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为了谁(1 / 2)



我被绫小路同学严重打击,边抱著失落感,边独自前往校内的保健室。他平时很温顺,自称不干涉他人的避事主义者。我想都没想过他会那样对我滔滔不绝。我对这件事吓了一跳,几乎无法好好回嘴。



「……不对。」



他说的话是对的。因为正中要点,我才无法回嘴。



「唔……」



总之,现在该做的,就是对这双无法好好移动的脚想点办法。为了追上须藤同学,我不得不进行必要处理。虽然操场上设有查看学生状况的应急处理处,但我想尽量避免引人注目,因此刻意选择校内的保健室。



但我一造访保健室,就发现好像已经有人先来了。室内放著的三张床,其中一张遮著帘子,看不见其中模样。好像有人正在床上休息。



「老师,请问状况如何?」



我在午休前的休息时间里接受了包扎绷带的应急措施,但是效果很微弱。



老师观察脚的状态,然后抬起了头。



「这个嘛……我刚才也说过了,要继续比赛下去还是很困难呢。」



我被诊断是扭伤,但伤势好像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就算照现在这样,我也能勉强跑步,但完全只是能跑而已,使不出足以在比赛上获胜的力量。



虽然我拚命比完了个人赛,但推派竞赛会更加困难吧。



如果我参加的话,就会确实远离胜利。唯有这点,我绝对办不到。



「你有安排出场推派比赛吗?」



「是的,原定要出赛。但我打算不参加,这双脚即使出赛也明显会扯班上后腿。」



「那是明智的判断。」



幸亏我有之前考试上得到的钜额点数。就算弃权,我也只要支付代价便可弥补。即使把我原定要出赛的三项竞赛全找替补上场,也是共计三十万点。金额绝对不便宜,但如果这样就能稍微提升班级获胜的可能,我也只好果断地这么做。虽然我和哥哥一起奔跑的梦想会被迫中断……



现在就算介意这种私事也没意义。重要的是谁来担任替补。



「谢谢您。」



我接受完治疗就向老师道谢,离开了保健室。我打算回到操场,而走向玄关。



窗户映出我自己拖著脚的身影。我感到悲惨而紧咬住嘴唇。虽然我很怀疑那时叫我名字的木下同学,但那是错在我自己跌倒受伤。那件事情不会改变。我拚命不让任何人发现地故作冷静,继续走著路。



当我正想走出玄关,就看见栉田同学匆忙跑来。



「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那个呀,我有些事要说……」



「……什么事?我接下来有事,麻烦长话短说。」



「嗯,抱歉呀,但在这里有点不方便。能请你过来一下吗?事情好像变得很严重。」



「能请你在这里说明吗?严不严重就等我听完再判断。」



栉田同学张望四周后,就悄悄说起了耳语。



「……那个呀,和你碰撞跌倒的木下同学好像受了重伤呢。现在好像严重到爬不起来,所以……那个,木下同学好像说希望把你叫去。」



我听完那些话,无法掩饰惊讶。



她确实好像有受伤情况,但居然会演变成那种事……



「她现在在哪儿?」



「这边。」



做完这般互动,栉田同学就带著我往保健室方向走。



1



我再次抵达保健室,发现茶柱老师人在室内。保健室老师开口道:



「太好了,我才正在说和你擦身而过的事呢。」



「我请栉田叫你过来,看来她马上就找到你了呢。」



栉田同学站在一旁,一副有些不沉稳似的倾听老师们说话。



「这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看见的那张用帘子隔开的床上,传来女生啜泣的声音。茶柱老师稍微替我拉开帘子。帘子深处,可以看见横躺在床上的C班木下同学。老师随即拉上帘子,暂时把我叫出走廊。



「木下在上午障碍赛跑时碰撞摔倒,你记得这件事情吧?」



「当然,因为她是和我碰撞才跌倒。」



自那次事件起,我的体育祭便乱了调。



「关于那件事……木下说是你蓄意让她跌倒。」



我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老师在说什么。



「不可能是那样。那是偶然事故,或者——」



「或者?」



就如绫小路同学对我说的那样,我本来打算说那是龙园同学的战术,但最后还是作罢了。



我隐约认为没错,但这完全是猜测,因为我没有任何证据。



「不……那纯粹是偶然。」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情况有点糟。据木下所说,她说你先是在跑步途中反覆因为在意她而回头。为了查证,我们试著确认影像,你确实有确认两次木下的位置。」



「那是因为她反覆叫我的名字,因此我才会回头。」



「被她叫名字吗……原来如此。但假设就是这样,问题还是很大。她说被你用力踢了小腿呢。事实上,她之后比赛也全部都缺席。我们有请老师实际诊断木下的伤势,听说状况很严重。而且,还可以想像那是蓄意般的负伤方式。」



「跌倒时就算她偶然受重伤也没根据。我什么也没做。」



「我当然相信你的清白。不过,日本是救济弱者的强国。那点在这所学校也是不变的。既然无法完全排除蓄意的可能,进入审议就会是理所当然。」



「真是愚蠢。」



「但是,那不是可以就这么结束的事情。你无视的话,问题就会扩大。消息当然会传到其他老师耳里,拖延的话也会传到学生会。那么一来,之后就不好了。你不可能忘记须藤和C班起纠纷时的事情吧?」



如果拖久,哥哥也必然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我这妹妹的愚蠢,一定会让他困扰。



但既然我是清白的,我也只能表达这点。那是龙园同学的作战也好,是偶然引发的不幸事件也好,我不可能承认谎言。



「如果您叫我来是为了确认事实,我已经说出真相了。我再次声明,我什么都没做。接下来我有点事,请问我可以告辞了吗?」



现在我必须尽快找到须藤同学,并且把他带回来。我打算掉头,而茶柱老师在我身后对我说道:



「就现阶段去想,学校应该会判成偏向巧合的蓄意攻击吧。如果考虑到木下在障碍赛之后都缺赛并做判断的话,你得到的点数同样也会无效,也当然会不让你参加推派竞赛吧。你那双脚本来就无法参加推派比赛……总之,木下是运动神经很好的学生,如果只论脚程的话,感觉和你同等,或是更胜于你。实际上,木下受重伤很难是偶然发生的。」



就算对我这么说,但因为我是清白的,所以也无可奈何。喊冤很简单,但是很耗时。现在不是把时间分给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管怎样,我都打算不参加推派比赛。障碍赛之后的名次也不甚理想,就算和木下同学一样被当缺席处理也无妨。不过,我要强调我没让她跌倒受伤的这件事实。」



「这样可以吗?」我和茶柱老师做确认,然而——



「不过,木下好像坚持向校方申诉。光就影像或是听她的证言,案子似乎不太可能被撤销。以对方立场来看,她也会变得要忍气吞声。对C班来说,木下缺席也是个严重的事态。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就是所谓恶魔的证明吗?」



茶柱老师没否定,而是静静闭上眼,双手抱胸。



要证明地球有外星人,只要在地球某处抓到一只外星人就好,但要证明地球上没外星人,就会变得必须彻底找遍地球。实际上那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所谓恶魔的证明。



茶柱老师是想说——只要无法证明清白,就必须采取不会产生不公平的措施呢……



「茶柱老师,请问您是怎么听说这件事情的?现在有谁知道呢?」



「栉田找我商量。说不想把事情闹大,问我该怎么做。」



「抱歉呀,堀北同学。木下同学坚持无论如何都要找老师商量……」



「那份考量真令我感激,因为假如是别班老师的话,就会变成一桩大事吧。但我也有个疑问。你是在哪里听木下同学说的?」



栉田同学不安地看著保健室门口。



「因为我和木下同学也很要好……我在休息空档来看她的情况,她就告诉了我这件事。」



「这样啊。」



若是交友圈广阔的栉田同学,这应该就不奇怪。总之,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当事人我、木下同学,还有栉田同学与茶柱老师。



可以的话,我想在此停止话题,并解决问题……



「我可以和木下同学说话吗?」



「不知道耶,因为她现在的模样有点害怕,情绪也很不稳定……」



「拜托您了。就我立场来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一低下头,栉田同学也同样把头低了下来。



「我也拜托您了,老师。」



「好,我就稍微去问问吧。」



我设法获得茶柱老师的允许后,走廊前方就传来了脚步声。那名人物直线走向保健室,双手插口袋,表现得一副唯我独尊。



「事情好像变得相当严重耶。」



「龙园同学……」



为什么他现在会在这个场合?我拚命全速运转错乱的脑筋,故作冷静。不过,他像是看透了这点,而一边讥笑一边在我面前暂时停下。



「木下找我商量,我就飞奔而来了。没想到那些伤居然是蓄意的呢。」



他这么说完,就走过我身旁,进了保健室。我也急忙追过去。我一踏入保健室,龙园同学就连保健室老师的阻止都不听,直接拉开木下同学在治疗的病床帘子。



「哦,木下。你没事吧?你好像碰到很惨的事耶。」



木下同学看见龙园同学,就变得更害怕,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听说你脚受了伤?让我看一下。」



他说完,就拉出木下同学藏在被单下的脚。



「这还真严重,亏她能做出这种事耶……」



从龙园同学手下出现的,是木下同学缠著绷带,惨不忍睹的左脚。



「抱歉……虽然我想努力参加接下来的比赛……脚却不听使唤……所以……唔!」



「你别责怪自己,木下。我知道你有试图出赛两人三脚。」



「……那是偶然的碰撞。木下同学,你说我害你跌倒,居心何在?」



「唔!」



我稍微怒瞪,向她问个清楚,结果木下同学就撇开了视线。龙园挡在她前面。



「就木下所说,你好像一个劲儿地要让她跌倒呢。你是蓄意做出来的吧?」



「别开玩笑,你说我会做出那种事情?」



「天晓得谁会做出什么事。再说,你看看现实吧,比你更会运动的木下受重伤退出,而且这之后的推派比赛,她原定是要全部参加的呢。对照之下,你虽然受了伤却能继续比赛。要人别怀疑,还真强人所难。」



我也很清楚整整一个成员不见是很严重的。



但因为他多嘴地说明,我对他的疑惑逐渐扩大。



让我和木下同学碰撞,果然是他的目的?故意让运动能力比我优异的她来撞我,也是为了不遭人起疑的牺牲?



但……我也产生了疑问。不惜让比我更可能赚到点数的木下同学撞我,能得到的是什么?而且,她原定参加所有推派竞赛,也就是说C班光是这样就会失去四十万点。这一切都是为了打倒我,沉浸于优越感之中吗?



为了那种事,甚至去伤害同学,降低将支付回报的胜利可能?



起码就我活到现在的经验,这种没效率的事情,我找不出其中意义。



「你陷入沉默,是在想些什么?」



龙园同学就这样手插口袋,像在窥视地前倾上半身。



「算了,我们就算争论也不会有结果。对吧,木下?」



龙园同学半强迫似的催促木下同学开口。



「堀北同学……对倒下的我说……绝不会让我赢……」



「我没说过那种话,你有自觉自己正在撒谎吗?」



「堀北,你只有在和木下跑步时在意后方呢,理由是什么?」



茶柱老师再次对我拋来相同疑问。



「我承认我回了头,但那是因为她在后面叫了我名字好几次。虽然我一开始无视了她,但状况明显很奇怪,所以我才会回头。」



「是这样吗,木下?」



茶柱老师这次把疑问从我转到木下同学身上。



「我一次都没叫!」



就算茶柱老师确认,木下同学也完全不承认,予以否定。



「她本人都否定了喔,老师。再说,就算万一木下有喊铃音的名字,那又怎么样?就算叫了名字也不会犯规。那大概也是出自为了想赢的拚命心情,才喊出的奋力吶喊吧。木下比一般人都还好强。要是逐一反应这种事可会没完没了。」



不管再说多少,这应该都已经是无止尽的争论。这两个人绝对串通好了。



「那个……木下同学、龙园同学,我很遗憾事情变成这样,但我不认为堀北同学是会故意让对方受伤的人。」



栉田同学听完双方说词,袒护我似的如此说道。



「可是,堀北同学就是对我说过……绝对不会让我赢……!」



「那大概是因为她忍不住自己不想输的心情吧?我想堀北同学也是跌倒吓了一大跳,我觉得她也很拚命在比赛。」



我没说话。没有对木下同学说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