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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2 / 2)


我试著对很了解柴田的平田寻求意见。



「不知道耶。我很了解柴田同学的脚程速度,我想他不会轻易输掉。如果是单纯的直线比赛,我也觉得会是柴田同学赢……但因为须藤同学在练习时也轻松跨越了障碍物呢。这感觉会是一场非常棒的比赛喔。」



就熟知两人的平田看来,他好像也无法明确说出谁会胜出。



身为当事人的须藤,也丝毫不认为自己会输。如果那份傲慢不会害他被趁虚而入就好。当事人不顾我的担心,从容地等待信号。前面的跑者们跑完,最终比赛于是拉开了序幕。



须藤和柴田几乎同时完美起跑,前往最初的障碍物——平衡木。虽然须藤个子很高,体格也很魁梧,却比任何人都快走过平衡木。动作可见平衡感之好。第二名是柴田。尽管迟了一些,但他也安全走过了平衡木。他随后跑一小段距离,便开始钻起铺在操场上的网子。面对只顾前方、如猛兽般突进的须藤,柴田开心地追逐著他。最后的障碍物——僧侣袋,就是把双脚放入现在来说的「布袋」中接著往前跳。须藤在此也是与体格不相称地灵巧活动,但从背后追来的柴田却缩短了距离。



「这是今天最激烈的比赛呢。」



两人被认为体能不分轩轾,而其中一方则正要胜出。柴田至今都保持一定距离跟著,须藤发现他的存在,首次表露出了焦躁。他恐怕也听见了背后的跳跃声吧。但也因为有在最初阶段制造了领先,须藤于是留下大约一公尺的差距,冲过了第一名的终点线。好像也因为全力比赛的影响,就算远远看,也可以知道须藤上下起伏肩膀喘著气。



须藤和柴田的跑步能力几乎不相上下。不,单论跑步能力,或许就如平田所说,是柴田比较占上风。视比赛或时机而定,须藤应该也不能说是无敌的吧。



不管怎么样,须藤这么一来就威风凛凛地连三次拿下了第一名。



须藤威风凛凛地归来,对畏缩的池态度强硬。



「喂,我可是看见喽,宽治。你这家伙是第六名,对吧!」



「你、你刚才第一名也很惊险吧!这样就扯平了吧!」



这完全不算扯平。池因为多嘴,尝到尼尔森固定技。



「我可是拿了第一名。柴田那家伙的速度也相当快呢,不过我击败了他。」



击败连两次第一的柴田,对瞄准学年第一的须藤来说,是很好的展开。



6



我们没时间慢慢来,就进入了两人三脚的准备。



另一方面,女生障碍赛从第一组开始就成了风波序幕。



堀北为了挽回刚才的结果而上前挑战,但一开始就被C班两人甩开。



「这发展刚才也见过耶。」



「她好像又和矢岛同学、木下同学同组了呢。」



堀北不只是运动,她对课业等各种事都拥有很高的潜能。即使如此,要赢过特别训练过的人也很不容易。比赛一开始,木下便飞奔而出。她最先踩上平衡木,把后续追来的对手远远甩开。第二棒是矢岛。开局形式变成堀北在追赶她。不同于纯粹考验跑步体力的一百公尺赛跑或是跨栏,多亏障碍赛有加入各种不确定要素,差距才意外没有拉大。堀北走完平衡木后,几乎把距离缩短至并排的状态。



「这次似乎有机会耶。」



须藤好像也在附近替堀北加油,他边用力握紧拳头边看著堀北的情况。堀北钻出网子时终于往前跃升。但木下也跑得很快。她在障碍物之间的短距离内拉近了距离,再次跃居第二名。



矢岛第一名的名次应该不会动摇。堀北为了拿下第二名而全力奔跑。堀北在快抵达跳布袋前,与有点失去平衡的木下拉近距离。超前之后就全力奔跑,甩开了对手。其差距应该是一两秒吧。



堀北全速跑最后的五十公尺。然而,她好像很在意背后逼近而来的木下,频频小幅回头瞄对方好几次。那似乎让她速度降低,堀北再次和木下并肩而行。下个瞬间,为了超前而奔跑著的堀北与追上来的木下缠在一块似的一起摔倒。



「唔喔!情况好像变得很糟糕!」



虽然距离太遥远,不知道是谁去撞对方,但那看起来是比赛造成的纠纷。两人在爬起来的期间不断被对手超越,一口气就掉到后面的名次。她们似乎无法立刻爬起,彼此都在尘土中拚命试图站起来。尽管堀北算是可以继续比赛,但那件意外影响到了最后,她以始料未及的第七名结束比赛。另一个跌倒的木下,她的脚好像相当疼痛,因为无法继续比赛,而以最后一名告终。从堀北是被大家期待得到第一名的这点去想,这大概会留下遗憾吧。这样堀北就是第一名、第三名、第七名了吧。唯独这次比赛,我们只能把它判断成是不走运的事件。



「…………」



「怎么啦,绫小路同学?」



「如果下次也同样发生『巧合』,或许就无法称之为『巧合』了呢。」



我对平田触及刚才没对他提及的事。



「你果然也这么想吗?我觉得现在其他学生大概也一点一点开始感受到了吧。但是变成这样,也就代表——情况正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呢。」



很遗憾,但他的理解是对的。



「万一出现察觉这点的学生,到时可以交给你照顾他们吗?」



「当然呀,因为那也是我的职责呢。但我们就没什么办法吗……」



「要是有就好了呢。」



我对毫无不愿之情接受此事的平田感到放心,接著前往那个看起来很不高兴的少女身边。



结束障碍赛归来的堀北神情凝重。



看见明显感受得到异样感的走路方式与举止,情况就很一目了然了。



「痛吗?」



「……一点点而已,不至于对比赛造成影响,我稍微休息就没事。」



虽然这般逞强,但她看起来连坐下都有困难。



我抱著惹她生气的觉悟,试著轻轻摸了感觉她受伤的地方。



「唔!」



「这不就是会造成影响的程度吗?」



「别随便碰我。还有你别管我,我只要忍耐就好。」



被赋予获胜义务的立场,在这种时候就会很痛苦呢。何况,如果是堀北这种自诩会做出成果的人,又更是如此。



「唉,毕竟退出比赛的话,分数本身也不会进来呢。我了解你想努力的想法。」



我才在想她是不是会瞪引起疼痛的我,她却说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话。



「比起这个,我不高兴的是那个女生。那看来是恶意碰撞。」



「……意思是?」



「她跑在我后面,边跑边喊了好几次我的名字。」



所以她才会在比赛中不时回头啊。



「再怎么样我也觉得那很奇怪。但是回头之后,她马上就来撞我的身体,然后就如你看见的这副狼狈样。我也想过要抗议,可是一般撞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喊什么名字。」



确实,很有可能是对方突袭害她跌倒。



「真是一点也不走运……比赛明明还只是中间阶段……」



以全校来看的话,就我所知道的,堀北应该就是第三名伤患了吧。



二年级一名学生在赛跑途中跌倒,因为脚伤得很严重,而退出了比赛,但那名高年级学生的状况是单独的事故,因此好像没有特别被视为问题之处。



「与其担心我,你应该担心你自己。你成绩比我差吧?」



堀北拿下第一名、第三名,以及因为碰撞事故得到的第七名,成绩是三十分。我则是二十七分。要说是些微差距,那也确实是这样,输给她也是没有改变的。



「我会竭尽全力去比。不过,你也别勉强自己喔。」



「我就算用爬的也打算参加比赛。」



我被留下这段话的堀北赶走,所以就去做下场比赛两人三脚的准备。



「堀北同学的情况如何?」



平田远远地确认情况,操心地前来搭话。



「好像满严重的耶,感觉也会影响到之后的比赛。」



「真是艰难的发展呢。」



我们互绑绳子,同时这么重复简短对话。



不久,一年级男生的两人三脚开始。每个小组陆续起跑。



这场体育祭也因为学校彻底管理,比赛于是进行得没有时间上的浪费。做法很漂亮,与行程表预定时间几乎没有差异。



两人三脚必然会两人一组,因此一趟是少少的四个组别在跑。



我们前一组起跑的须藤囤积著愤怒值,起跑向前飞奔。



须藤的队友是池。正常想的话,这组合看起来很不搭调,风险似乎很高,但藉由采取某种方法,这组合就可以转为胜利。



「哇啊啊啊啊!」



池在比赛中发出惨叫。看来须藤好像第一步就爆发出招式。在某种意义上,那是两人三脚的究极必胜法。须藤以半抬起池的状态全力向前暴冲。虽然在某意义上近似犯规,但乍看之下算有勉强维持两人三脚。须藤强行支撑著池,同时成功摘下第一名。



「正因为状况艰苦,须藤同学非常可靠呢。」



虽然被选为队友的池很可怜,但他拿得到第一名应该就可以满足了吧。



「确实很可靠。但就取胜部件来说,只有须藤也很不够。」



要是无法控制那家伙,他仍是会伤及我们自己的双刃剑。



「我们也跟上须藤同学吧。」



平田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起跑。幸好,跑同组的其他成员中没有出色对手。也因为搭档的契合度很好,我们和须藤相同,以最高成绩第一名结束了比赛。



这样谁都不会有怨言了吧。



「呀——!平田同学好帅——!」



不过,女生对平田的欢呼声好刺耳……



接著,女生的两人三脚开始。第二组的堀北、栉田队开始准备。



这配对是稍微学会让步的堀北,以及怀有让对方心情的栉田。虽然关系本身非常糟糕,但利害关系一致都是取胜,因此应该没问题。



现在正是发挥练习成果之时。



她们看起来没有交谈,淡然地进行准备。



就知道内情的我来看,这配对实在很奇妙,但从看著她们的D班学生立场来看,这大概像是令人放心、安全的实力配对。



起跑是第二名,况况良好。大家对这不错的起跑发出欢呼声。



「上啊!铃音!」



拿了第一名的须藤得意忘形,用违反约定的名字这么喊道,不过那并没传到堀北耳里,因此应该算安全吧。可是堀北马上就失去速度,渐渐掉了名次。



回过神来,跑在第一名的就是A班女生。那是好像与堀北拥有相同气质的美女所引领的配对。其后则有第二名含矢岛在内的C班配对追赶著。



「样子有点奇怪耶。」



「啊?你在指什么啊?」



声援比赛的须藤没面向我,就这么追问我的自言自语。



「哎呀……我刚才是在想堀北的动作很僵硬。」



「……经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



堀北练习时经常强行拉著对方,正式比赛上看起来却是被栉田引导。看来脚部的疼痛果然大有影响。



也可想像这是因为搭档是栉田的关系,但堀北在障碍赛跌倒时,脚部受到的伤害似乎相当严重。



尽管她看起来拚命想提升速度,但身体感觉跟不上。



别说是缩短与第一、第二名之间的差距,她们还逐渐被拉开距离,最后一名的B班于是逼近而来。



两人为了不输掉比赛,好像决定切到能甩开对手的跑道。目的是藉由占在B班前方,妨碍她们前进的道路吧。



B班也不服输地尝试超前,但她们的跑步能力几乎相同,因此不太顺利。



观众对激烈的第三名争夺战也发出了声援。堀北她们分神在阻挡对手去路,一瞬间被对方有机可乘,不小心允许B班逆转。



「唔喔喔喔,好可惜!」



虽然跑得很拚命,但结果是最后一名。备受期待的胜利再次远去。



7



进入十分钟休息时间,大家各自去洗手间,或去补充水分。堀北留下一句要去保健室拿贴布,就往校内走去了。虽然说是杯水车薪,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还好吧。



我决定不移动,留在自家阵营观察别班的情况。就算只是远远地观察集团,也可能获得种种消息。而A班果然如实地表现了出来。



葛城和坂柳之间的歪斜关系浮现出来。明显的两派系在这里用肉眼即可看出。双方同伴好像都不打算亲近对方,几乎没有接触的迹象。



班上有两个人当领袖,这本身绝不奇怪。我们班也是以平田为首,同时还有轻井泽或栉田,而这次则由须藤带领班级。



虽然每次都反覆变化,但即使如此,班上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团结一致。内部没分裂到互相仇视。



然而,我知道A班是露骨地互相敌对。这是在至今考试上看不出来,无法只凭点数增减彻底判断的事实。



「亏他们可以失和到这么夸张的境界呢。」



坂柳派果然人数较多。



不久,从洗手间回来的平田来到我身边,我决定向他搭话。



「欸,坂柳是怎样的学生啊?」



「绫小路同学,你好像果然也对她很好奇呢。」



「听见她担任与葛城对等,或更胜于他的领袖,再怎么说都会好奇吧。」



我不懂的是坂柳这名少女的想法,以及她的状态。关于这次体育祭,她没做出任何要求,只是贯彻了沉默,然而却做出了妨碍葛城般的举动。那不是与别班之间的竞争,而是只限班级里的斗争。她甚至好像认为若是为了击败葛城,就算失去点数也好。



为了支配班级而敌对,作为可能性当然也是有可能。不过一般来想,敌人的敌人就是伙伴。先为了不输给别班而携手合作才比较寻常吧。



「她说话语气有礼,给人印象很好,而且也很乖巧,所以我没特别觉得奇怪。别班学生应该也一样吧。但她在A班里好像不一样呢,听说她很具攻击性且冷酷。」



对方当然有我们所不知的一面,但也不能全盘接受敌对阵营的说词。因为我就连和她交谈都没有过。



况且,这场体育祭对她而言,无疑是场无法干涉的考试。既然她身体不允许运动,也许没打算露骨地采取行动。



「这次应该不用留意A班吧,毕竟他们是伙伴呢。」



「是啊。」



互扯后腿几乎没有好处。起码他们应该不会执行对D班的妨碍活动,我也能断言他们目前还没执行。另一方面,就算做出妨碍活动也不奇怪的C班又如何呢?我望向对面阵营。在那里,男学生们以龙园为中心,彷佛追随国王似的集结成群。他是目前以最异质的战略在战斗的男人。



他在这场体育祭上采用攻击别班精神的作战,让人蒙受打击。尤其须藤深受其害。除此之外,也有好几项战略般的东西若隐若现。



而最后,与强敌A班敌对,并与可能背叛的C班组队的B组,他们的情况又怎么样呢?一之濑他们总是开朗、正面地行动,堂堂正正地战斗。就我一看,感觉其体制并无异状。因为各种学生都挂著笑容,不断有肢体互动,看起来都打从心底在享受体育祭。



8



不久休息时间结束,比赛顺序就暂时颠倒过来,由女生骑马打仗揭开了序幕。所有一年级女生都集中在操场中央。当然,这里也是DA联盟、BC联盟之间的对决。



骑马打仗的规则男女皆同,采限时方式。比赛机制是按照三分钟期间打倒的敌方马数、留下的伙伴马数来获得分数。马是四人一组,班级将各自选出四匹马,变成八对八的形式(因此部分多出的学生会作为候补、预备人选)。每匹马是五十分,而每班只有一匹马会存在主帅骑士,主帅保有一百分。活下来既有分数入帐,夺取对手头巾也会得到同等分数。如果拥有以一敌百的力量,要一次获得四五百分也不是不可能。顺带一提,堀北担任了D班其中一名骑士,支撑下方的是石崎、小宫、近藤,以机动力来说还不错。其他骑士则选出了轻井泽、栉田、森。



问题大概是森那组是不擅长运动的学生所构成的马。要是被盯上的话,可能会率先被击败。她们好像展开这样的作战——刻意透过把那组脆弱的马设成主将,不让她们去参加战斗,以三匹马保护主将的形式围住她们。



C班与B班学生与比赛信号同时动作,静静地开始缩短距离。



在那之中也充满干劲的,果然就是C班的伊吹。担任骑士角色的伊吹,毫不犹豫地下达指示,往著堀北前进。不对,不仅是伊吹。



「喂、喂喂喂,那是怎样啊!」



看著比赛的池如此喊道,我立刻感觉到我身旁的须藤在咬牙强忍。



C班完全不理另一个敌人A班,也完全不看D班主将或者其他马,而只包围住堀北的马。目的也太明显。



四匹马袭向堀北。对面的战略是逐一击破吗?抑或是认为只要击败堀北就好呢?如果是龙园在指挥的话,哪种都有可能。



在寡不敌众的状况下,我们期待的是帮手A班,然而A班好像打算坐等渔翁得利,只有进行牵制,没明显表现得要参战。



「那明显是在盯著堀北耶。」



「可恶……那是龙园的指示吧!那个白痴废渣!」



「哎,没办法吧。堀北正作为统整D班的人物广为流传。」



擒贼先擒王的重要性,不管在战争还是比赛上都是一样的。龙园的手段绝不算是不好。



看见这情况最先动作的,是轻井泽率领的马,她们打算赶去救援。在中间支撑轻井泽的筱原向前奔跑。然而,阻挡她们的却是B班的主将马——一之濑。不同于A班,B班确实辅助了独断行动的C班。轻井泽碰上了一之濑,先动手的是轻井泽她们。



那也是必然的吧。要支援正被盯上的堀北,就必须速速解决对方。



支撑轻井泽的三名女生没有突出的运动神经。她们的马完全是以关系要好的朋友组成,并以团队合作为核心。对照之下,一之濑则把B班里也屈指可数的实力者们安排担任马匹。她们丝毫不怕轻井泽进攻,以凌驾其上的轻快动作回避攻击。



但另一方面,可以直接攻击的一之濑,她们的动作没那么敏捷。面对那些攻击,轻井泽算是有顺利应对、成功对战。团结力VS机动力的比赛,呈现出意外的拖延状况。



「真是场精彩的比赛!」



在场面情绪高涨之时,除了僵持不下的两匹马,情况也开始出现变化。



欢呼声四起。在我看著轻井泽她们动作的期间,一匹马的头巾被敌人给夺走了。果然是堀北。她被四匹马同时猛攻,无法彻底避开那些纠缠不休的攻击,于是便被击沉。她好像是相当夸张地落马,倒在地上不甘心地试图撑起上半身。然而,若是刚才那种状态,即使是须藤也没胜算吧。败因在于A班没立刻赶来救援。



无论如何,过去的事都木已成舟。以堀北的败北为开端,比赛开始混战。缺一匹马的D班受到B班追击,结果眨眼间合作就乱了套,轻井泽以外的两匹马即使抵抗也依旧落马,或是被夺走头巾,如此虚无缥缈地脱了队。



轻井泽与一之濑展开互相抗衡的战斗,虽说是一瞬间的事,但轻井泽被带到八对一的场面,就在最后眼看要掉下去的那一刻,抱著同归于尽的觉悟,成功从B班其他马上抢下头巾,并藉由互相攻击成功决出胜负。尽管失去一匹马,C班与B班还是袭向剩下的A班,把她们全灭了。相反地,我们则遭受对手队伍损失两匹马就了事的惨败。



堀北忍住心中不甘,返回阵营。须藤立刻上前搭话。



「你别在意,刚才那是没办法的。是说,那是错在其他家伙太晚掩护你。」



「……我确实是输了没错。而且,我还被对方的气势镇住。」



C班确实传来了就算是争口气也要弄倒堀北的马的那种气势。



我刚才也想过,那不管是哪匹马都敌不过吧。



「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连你的份一起大闹一场。」



须藤耍帅地这么说道。平时不会传达过去的话语,好像也稍微打动了现在脆弱的堀北。



「就让我期待一下吧。」



虽然很简短,但她这么回应须藤。



「好,走啦!各位!」



须藤喊道。男生的骑马打仗开始举行。我作为马的角色负责右方,须藤在正中央站稳,左方是三宅,骑士则是平田——我们这么编成班级里最强的马。



这是假如同伴的马被打败,也拥有获胜可能的以一敌百型。



「喂,平田。你只要集中在不被抢走头巾,还有别掉下来。」



「……也就是说,要使用上次那个作战,对吧?」



「因为我们可是在倒杆上被狠狠打败。我们要毫不留情地前去取胜。」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我只知道须藤冷冷地笑了。他的计画是使用课堂上练过好几次的那招,以歼灭敌人为目标吧。



「不过,能不能也让我做出一项提议呢?看了刚才女生的比赛,我想到一个获胜方法。我也已经告诉了葛城同学。因为被逐一击破会很难受呢。」



比赛开始信号响起同时,D班的马在平田指示下,全部都和A班马队会合。透过混入A班强制形成巨大集团。虽然A班在女生比赛上曾对受袭击的D班见死不救,不过A班应该也不想输吧。



C班担任主将的龙园见状,便无畏地笑了出来。



既然无法取得细微合作,就用大略命令强行统一步伐。八匹DA联盟的马与葛城的号令同时往对手队伍突击。



「目标就是可恶的龙园一人的脑袋!喝!冲啊!」



整个运动场转眼间开始比赛,这情况下平田的马——须藤全力飞奔而出。面对这可以理解成是半失控的行动,B班骑士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然而……



「别碍事——!」



须藤没有停下,而是整个身体冲撞敌方骑士,破坏其平衡。



「唔哇!」



对方在体格上输给须藤,因而束手无策地连人带马摔落。



「怎么样啊!喂!」



他如野兽一般俯视对方,接著转移到下一个猎物。似乎有些地方撞人也会被当作犯规,但我们已经向学校确认过,那在此不会有规则上的问题。



以开幕时的强烈印象,使对手队伍感到害怕。若不具备体格与性格,这方案便无法实现。



然而,这个强攻方案也有缺点。即使让骑士摔落,这也不会被视为夺下头巾,而会被当成自杀举动。本来应得的五十点,将会无法定出结果。即使如此,如果去抢夺头巾,我们也会背负相应风险。就有须藤作风的作战来说,这应该是可行的,但我们还不能大意。B班有加入神崎、柴田,有效运用机动力的主将马,C班则留有把龙园安排在骑士,下方集中以腕力为傲的力量型之主将马。只要不打倒这两匹马,DA联盟就没胜算。龙园的想法也很难预测,令人毛骨悚然。



「须藤同学,先从周围的人开始打倒吧!龙园同学最后再来!」



「啥?别说那种温吞的事情啦!目标是主将的脑袋!」



我也不是不了解须藤这么喊著说的话,但挡在龙园前的人墙很厚。



「要是在这里冲昏头,就会正中他的下怀!为了赢到最后,我们做必须去做的事情吧!」



「啧——!」



C班两组马袭来我们面前。



尽管心里有被他狠踩的怨恨,但须藤还是使劲忍住想袭击龙园的想法。



「好啦——先把这些家伙打垮就行了吧!」



要打倒这些对手必须让须藤集中精神。平田顺利地控制住了他。



虽然倒杆大赛上我们在压倒性力量前输掉,但这次发展可不一样。须藤击溃了B班与C班加起来的三匹马,展现了压倒性的力量。葛城他们就像在乘上这股气势一般,尽管失去了三匹马,他们也成功讨伐了柴田、神崎的马匹。



残存的敌人就只有主帅马——龙园。另一方面,我们则制造出让平田、葛城这两匹马存活下来,D班同时还有另一匹马存活的绝佳状态。



「喂喂喂,这可是三对一喔。我们要拿下这场比赛了!」



葛城和平田互使眼色,两匹马包围了龙园。另一匹马也在稍远处盯准了龙园。从龙园抢下一条头巾看来,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测他的马匹的强度,但即使如此,应该也是寡不敌众。



但龙园却不慌不忙、不为所动。倒不如说,他看起来就像在享受这穷途末路的状况。



场面笼罩著他既没对我们大意轻敌,也没认为自己输了的这般气氛。假如平田、葛城同时上前,就算最坏情况是一匹马被打倒,其中一方也会夺走龙园的头巾。这样就确定会赢了吧。



正因为这种情况,龙园才会趁机攻击对手的心。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须藤。你刚才被我踩,好像很痛苦呢。」



「要讲给你讲,我现在就去把你打倒。」



「区区一个马脚,还真是自以为是。俯视马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嘿,乘在马上的未必就比较了不起。」



「哦……既然如此,假如不来个单挑,就没意义了呢。」



「啊?」



「哎呀,你如果要说不二对一就赢不了我也没办法。不过,所谓『胜利』基本上都是单挑赢才有意义。难不成你以为靠夹击就能赢吗?」



「你说什么……!」



「不行喔,须藤同学。要是中他的挑衅,可不是好办法。我们和葛城同学合作吧。」



「……我知道啦。」



「不懂的人是你,须藤。你之前好像替我关照过这些家伙,当时你也使出了卑鄙手段吧?毕竟你无法正面击败我信任的伙伴呢。」



支撑龙园身体的部分马匹,同样也是和须藤引起问题的那些篮球社员。



「别开玩笑,那些家伙可是不会打架的废渣。」



「你明明就没证据,还真强硬啊,喂。如果不是这样就来单挑啊。要是你这样就可以打败我,要我磕头道歉还是什么的我都会去做。」



「……那就说定了。你别忘了刚才的话,龙园!听见了吧,葛城,绝对不要出手!」



「你在说什么,错失这个机会可是愚蠢的行为。我们应该确实地以夹击打败他。」



「你出手的话,我就会弄倒你的马。」



看来他好像已经中了龙园的粗劣挑衅,脑中已经只有单挑了。



他很了解须藤原本就容易和人吵架、强硬的性格。



「你无论如何都要一对一是吧,须藤同学……既然要比,我们就要赢。」



平田也很清楚须藤的个性与行动。一旦切换至生气模式,就不太能恢复冷静。平田好像判断在此贸然继续说服也不会有好处,于是肯定了单挑。



「当然。你绝对不要被抢走头巾喔,平田!」



马匹因为须藤的强硬信号向前冲。葛城露出煎熬的表情,但还是决定守望战局。他判断须藤虽然是同伴,但如果自己出手就会攻击过来。



须藤冲入敌营,用身体撞上。然而,对手的马却纹风不动,用力地站稳。力量不分上下。



保护龙园的马匹,其中心就是传闻中的混血儿——山田。他的魄力惊人,力量强壮就如传言一般。



须藤咂了嘴。那是对于无法蛮干到底的焦躁吧。支撑平田两侧的我和三宅,当然无法输出须藤那种水准的马力。假设须藤的马力是十,我们俩就是五。对照之下,龙园的马就是混血儿山田九或十,其余七或八的这种强敌。



「真有趣耶,欸欸欸,来啊。你力气是输给我家淑女车了是不是?」



挑衅平田的龙园没有先动手,而是招了招手。



龙园在至今的比赛,也因为受惠于对手,他在个人竞赛上全都是第一名,运动神经不错。



他巧妙回避平田伸去的手,同时观察我们的情况。



就我边支撑平田,边观察与龙园的攻防看来,双方的实力几乎旗鼓相当,哪一方胜出都不奇怪。可是龙园语气本身很挑衅,却没看见他做出徒劳的进攻。他以平田进攻三次、自己进攻一次的比例保留体力。总之,这场对战只是胜利的必经过程,也是他正在对后方等著的葛城等人保留体力的证据。他好像完全不打算输掉。那么,我们就必须攻其不备。只要反覆攻击,机会也会造访平田。



「还没好吗!平田!」



须藤独自应付从对方马匹接受到的大部分攻击,发出痛苦的声音。



「还差一点——!」



平田掺杂假动作,同时伸出手臂。他的手臂抓住了龙园那条总算屈服的头巾,但他抓住的只是前端几公分。平田拚命把头巾拉近手边。



「唔!」



平田确实抓住了头巾,但好像还不至于夺下,头巾于是从他手上溜走。



「你在干嘛啊!平田!拿下来啊!我耗了相当多的体力耶!」



「抱歉……手滑了一下!」



虽然须藤气喘吁吁,但他还是再次瞄准攻击。龙园则无畏地等著他。



有别于龙园目前都还没做出像样攻击,老是在进攻的平田已经开始喘了。



「怎么啦,你们的程度就这样啊?」



「唔……!抱歉,须藤同学,先撤退一下!」



我们遵从这么喊著的平田,先保持了一段距离。激烈动作的我方,与几乎在原地不动的龙园,两方的体力消耗不同。龙园应该甚至看准在打倒我们之后与葛城之间的战斗吧。



须藤的膝盖开始颤抖,气喘如牛地重整架式。



「接下来……就是最后了,平田。你绝对要夺下!」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办到。」



平田也稍微平稳呼吸,专注在夺取龙园的头巾。



「接招!」



他挤出最后的力量,整个身体撞上去,但对手的马依旧不至于倒下。我们再次进入骑士之间的对决。但是,平田预计对手不会攻过来,于是做出了赌注,并且毫无防备地伸出了手。



背负该风险产生了相应价值。



「拿到了!」



那只手臂笔直、光明正大地伸了出去。平田又成功握住了头巾。然而,头巾却再度从那只手上溜了出去。



「什——!」



平田的姿势变得毫无防备,龙园没漏看他的动摇,于是捉住他的头巾。龙园那只以反击形式紧握头巾的手,位在头巾深处。他强而有力地一拉,头巾便轻易地三两下就从头上脱落下来。须藤在感受败北的同时垮下膝盖,平田便从马上摔了下来。



平田的头巾被高高揭起。裁判下达警告,要我们立刻从阵地内出去。



「可恶!」



狂暴的须藤一边站起,一边怒瞪龙园。



可是,待著不动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劝戒。我推著须藤的背,走向外面。



「真可惜耶。」



龙园留下这样一句嘲笑。



现在接受败北还太早。留下来的A班葛城——主帅马,勇敢地挑战了龙园。担任马头的葛城对身为骑士的弥彦下达指示,做出彻底的顽抗。因为须藤撤退,D班剩余的一匹马也加入战局,实现了二对一。



不过,比赛状况就和平田一样,展开了以为就要拿下头巾却抓不著的这般类似发展。最后,弥彦和D班都被抢走了头巾。



尽管是最小限度的动作,但龙园展现出压倒性的强度,存活到了最后。



比赛结束信号响起,龙园就拿掉自己的头巾甩了起来,彰显他的胜利。他那样彻底重复挑衅行为,应该也是战略之一吧。



「我明明就不想输给他!你振作一点啊!平田!」



正因唯独不想输给龙园,须藤的挫折感达到了今日最高点。



状况渐渐变得就算他开始抓狂,把场面弄得一团乱都不奇怪。



「抱歉,须藤同学。因为头巾湿得很奇怪,我才拉不下来。我还以为那铁定是汗水,但总觉得有点奇怪……」



平田这么说完,就把手伸来给我们看。我用指尖摸它,了解上面附著有点黏性的透明液体。



「这不是汗呢。」



「也就是说,那个混蛋……!」



自己也用指尖触摸确认的须藤,当然般地逼近了龙园身边。



「喂,这是犯规吧,你这家伙!你在头巾上抹了什么吧!」



面对须藤的吼叫,龙园一点也不惭愧,而堂堂正正地说道:



「啊?才没有。倘若真是如此,那应该也是发蜡吧。丧家犬真会吠耶。」



他断言那应该是绑头巾时从头发上沾到的。



不知道是他在胜利同时挥舞头巾的影响,还是他已经在地上擦过,龙园手上拿的头巾已经没那么湿濡,只有被弄脏而已。证据好像已经被湮灭了。



「须藤,在这里会造成骚动。我认为先回帐篷会比较好。」



我可以看见裁判明显在瞪著我们这边。就算引起骚动,我们大概也拿不出龙园涂了东西的证据,我想实际上他应该也是使用了发蜡。若非如此,他应该不会使出有风险的犯规招数。



「我知道啦!是说,绫小路你也是战犯!给我撑稳一点啦!」



回帐篷后,须藤也没有恢复冷静的迹象。



我们暂时让他独处冷静,而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和平田从骑马打仗归来。前来我身边搭话的人是轻井泽。



「欸,清隆。情况好像很糟耶。」



「你指什么?是说,你为什么要直呼我的名字啊。」



「问我为什么……我都叫他洋介同学,所以就姑且这么叫你了。」



那么,她为何要直呼我的名字呢?应该单纯是把我看得比平田还不如吧。



我不须想得这么深入……应该就是这样。



「话说回来,堀北同学好像从刚才就陷入了相当艰难的苦战耶。她在刚才比的骑马打仗上也被弄得很狼狈,就算说要掩护她,那也太夸张了。」



「是啊。」



堀北在竞赛上遭受折磨,不仅是团体赛,整体名次也大幅落后。其理由显而易见。她在障碍赛右脚受了伤。通常应该都会想提出弃权,但那样D班应该又会大幅倒退了。



「唉,我也不是打算责备她,是对手太糟糕了。」



就如轻井泽所言,那不是堀北的错。她全碰上了棘手的对手。不论是哪项竞赛,让她和社团里数一数二的学生们比赛,再怎么说都很难胜利。



但把这当作偶然来解决也太偏颇。



「那也是难怪,因为她完全被盯上了呢。」



「你说被盯上,意思是她碰上一群厉害的人不是出自偶然?」



「也只能那么想了。你也知道那家伙的运动神经有多好吧。」



那不是堀北不好,只是她要竞争的对手更胜一筹。



然而,不论在敌我之间,连续拿下下段名次应该都会显眼得不得了。



尤其堀北开始受人瞩目,所以更是如此。



她在骑马打仗上也是最先被盯上,那根本完全就是因为被敌人瞄准。



指示那么做的恐怕就是——



在对面阵营表现得像个国王的龙园翔。除了那名男人之外,别无他人。



比起让C班赢,那家伙正在以现在进行式打击著堀北。



「那就是所谓的找碴呢。」



「某人正在找堀北同学的碴……?但那是怎么……」



「顺带一提,不仅是堀北,所有人会在第几组出场比赛,这些全都被别班知道了。敌人对擅长运动的须藤、小野寺编排弱的对手,对不擅长运动的外村、幸村等人编排可以勉强赢过的学生。总之,我们被对方随心所欲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且对方全都同样是C班的学生。



「……班上资讯泄漏出去……你是说,参赛表的名单走漏了吗?」



「对。我们预先决定好的一切都作为消息传给了龙园。」



「那种事情……但堀北同学的对手确实一直都是——矢岛同学和木下同学……之前你说过某人会背叛,也就是说和这件事情有关联?」



我轻轻点头,让她了解状况有多么不妙。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种事情……?该怎么说呢,你如果说你就是叛徒,我甚至还比较不惊讶……但并不是这样吧?」



「很遗憾呢,我不是。」



先不论「是谁」的这部分,班上资讯外流的这件事实,才是最重要的。



以平田为首,决定好的比赛顺序、战略,全都被龙园知道了。



那家伙以那些情报为依据实行了两件事。



一是对须藤或平田等优秀学生编排弱的学生,然后确实地编排运动神经更佳的学生给池或山内那种运动白痴,投机取巧捡胜利。我方当然也是意识到这点才做出编排,但C班知道一切而且慢出招,无疑更可以拿出成果。



另一个便是瞄准堀北。然而,这和让班级获胜并无直接关联。



那家伙本身只为击溃堀北,而编出强力棋子,打算击溃她。



事实上,堀北面子也扫地了。若在D班里排名的话,堀北已经沉到了后段排名。



这些作战如实显示出龙园翔这男人的特徵。他如果想让作战更不露出马脚,应该也可以更仔细地替换学生。他却刻意不那么做,看得出来是想让我们发现这项作战,令我们吃惊、吓破胆。



「你不帮她吗?」



「怎么帮?」



「这……我不知道。」



「这场体育祭的参赛表已经确定了,我也是束手无策。」



「也就是说,D班或许会就这么输掉?」



「应该吧。」



「你没办法做点什么吗?」



「我想这应该不是找我商量,而是该对平田说的话喔。」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总觉得,你应该有在思考……」



这场体育祭是众人环视体制,不像无人岛那样有许多死角。在老师、学生多数人都看著的情况下,不被人发现地做些什么,是非常困难的行为。除了像一之濑、葛城他们正面战斗取胜,或像龙园那样边背负风险,边使出卑鄙手段之外,可以说是别无他法。龙园的情况也是如此,看见其动作或是语气,便可窥知他们是进行了严密的排练与练习后,才做出犯规行为。总之,亦即在体育祭举行前的阶段,大部分结果就已经决定好了。



「你对堀北是怎么想的?」



「问我怎么想……是不喜欢啦。她趾高气扬,又很自大。」



「但你却在担心她呢。」



「或许是因为我不知不觉就把她和自己重叠在一起吧。」



堀北被人瞄准、集中炮火,并且尝到苦头。



也就是说,她把过去那个被霸凌的自己重叠在她身上了吧。



「现在D班大概是最后一名吧……?有剩下的获胜方式吗?」



「别担心,到此为止我都料到了。」



「你果然有在做各种思考嘛。所以,我们要怎么赢呢?」



「赢?我并不打算赢。这次最重要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咦?」



轻井泽对我的回答不禁张大嘴巴。



「这场体育祭,我们就只要尽量被对手打击就好。这件事情会成为日后的力量。」



「那是什么意思——」



当我在想该如何逃避轻井泽的追问,这时突然传来怒吼声。



「我真的要把那混蛋打得落花流水!」



须藤化成了鬼,朝著C班用力迈步而出。龙园在团体在上反覆做出挑衅对手的行为,并做出盯上了堀北似的发言。



这发展甚至不禁让我觉得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让须藤失控的布局。



「我懂你想说的话,但你应该必须稍微冷静点。你要是对龙园同学施暴,应该很清楚结果会变得如何。」



平田为了阻止这样的须藤而在前方挡住。但须藤用力推开了平田。



「吵死了!在戏弄人的是那家伙吧!一开始就一直在犯规!」



「我觉得他犯规的可能性很高,但要证明应该很困难呢。」



虽然倒杆的踩踏,或拔河放手都是违反礼仪,但都处在灰色地带。骑马打仗涂发蜡这件事现在没有证据,也只是猜测而已。至少须藤满腔怒火前去逼问,何止是会被对方打发,应该还会被敌人将计就计。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别班施暴的话,也可能不只须藤个人失去资格就能解决。



「这场体育祭里我才是领袖。就服从我吧,平田。我们一起去逼问龙园。」



「我不打算否定你是领袖。只论这场体育祭的话,你毫无疑问就是领袖。不过,我希望你看看周遭。有多少人认同现在的你是领袖?」



须藤环顾四周。以怕惹须藤生气的池等人为首,大部分学生都不打算靠近焦躁的须藤身边。堀北也一样,对须藤的言行态度投以无言目光。



这就是D班的现状,是我们必须去接受、改善的型态。



「我可是为了班级拚了命……」



须藤挤出这般愤怒的声音,而平田之外的学生接著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比起想让班级赢的心情,你更只想自己活跃、想炫耀自己的厉害而已吧?起码我是这么看的。不过,任凭情感判断大家有无用处、催促大家,要是这么做班上就能赢的话,就不用辛苦了吧。如果要表现得像领袖,你就需要冷静的判断,以及恰当的建议。」



开口说话的是幸村。虽然他在体育祭上也因结果所苦,但他是认真面对比赛的学生。



「烦死了……」



「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哟,须藤同学。正因为你很可靠,我才会希望你更以大局观来看待状况,而且希望你可以回应众多同伴的心情。」



「烦死了啦……」



「你应该办得到,须藤同学。所以——」



「我就说你很烦!」



砰!我才想好像传来闷钝的声响,站在他旁边的平田就飞到后方,卧倒在地。须藤双眼充血,好像连自己犯下的错误都没察觉。



如果接下来有人说溜多余的话,应该也同样会被他揍吧。



不,他现在已经连幸村都要扁下去了。



但是因为须藤揍了平田,就算不愿意也会引人瞩目,老师当然也注意到了。就算是班级内部纠纷,如果演变成暴力事件,不会只有劝戒就能解决。



「怎么回事?」



负责监视班级工作的茶柱老师,靠近倒在地上的平田。只要看见须藤激动的态度,以及平田被打得发红的脸颊,要想像发生什么事情是很简单的。



「你打人了吗?」



茶柱老师没问理由,只打算问出事实。心里不畅快的须藤连否定也没有,而焦躁地答道:



「……那又怎样?」



面对予以肯定的须藤,平田一面爬起,一面急忙修正道:



「不对,老师,是我自己跌倒而已。」



「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我都这么说了,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能让打人的事实,与被打的事实两者一致。平田的判断是正确的。



茶柱老师稍作停顿,便立刻下了裁决。



「确实如此。既然被害者说没事,就算是没有问题。但客观来看,你们之间可能发生了某些纠纷。现在彼此保持距离吧。另外,我会先向上呈报。这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



「我们没有任何纠纷,而且也不想产生误解。我明白了。」



多亏平田冷静应对,才没酿成大祸。平田与须藤保持距离,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对照之下,须藤好像无法抑制怒气,于是狠狠踹飞了折椅。



在茶柱老师的监视之下,他也无法殴打C班学生。



「我干不下去了。随你们去输吧,小喽啰们。体育祭根本就没屁用。」



须藤瞥了一眼从头看到尾的堀北,但还是把视线别开。



须藤离开我们的阵地,迈步前往宿舍方向。



「事情变得很不妙耶,绫小路。」



「虽然这与我无关就是了。」



高圆寺身体不适缺席,这次则是须藤离开。这个情况对于本来就处在劣势的D班来说还真是严重得无以复加。



「你没事吧,平田?」



「嗯,是尝到了一点苦头。」



幸亏他只是嘴里稍微破皮,似乎没有明显的大外伤。



「可是该怎么办……状况实在是很糟糕。」







不顾D班这般风波,二、三年级的骑马打仗顺利地进行了下去。结果,堀北也没向须藤搭话,只把目光聚焦在她那无法接近的哥哥出场上。



到头来,骑马打仗结束后须藤也没回来,全体参加项目最后的两百公尺赛跑就这么开跑了。即使有一两名学生不在,校方也会无所谓地把比赛进行下去。那就是规则、规定。龙园靠来我们身边。



「平田,须藤怎么啦?去厕所?」



不在场的人只会被当作失去资格,不会获得点数。学校只会遵守明确的规则。



龙园好像在远处观察过D班,他的语气彷佛在近距离看见一切。这次他是打算干涉平田的精神状态吗?



「因为有些因素,须藤同学正在休息。他马上就会回来。」



「呵呵。我觉得没根据的事情,就不该说出口呢。」



在第二场赛跑上被唱名的龙园走向了跑道。



「比起这些,龙园同学,听说你个人竞赛上至今为止全部都是第一名呢。」



平田对于那身背影,一面燃起沉静斗志,一面如此说道。



「这又怎么了?」



「这次的名单看来你似乎也会得到第一,运气好像很不错呢。」



「因为我比较走运呢。」



「不知道那运气会持续到何时呢。趋势可是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改变。」



「啊?」



「也就是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哟。」



龙园摆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模样,并且嗤之以鼻。在此平田继续说道:



「你得到D班参赛表名单、了解D班学生体育能力的详情,以及正在利用那些资讯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也不是笨蛋。我们手里还藏著好几招。」



「如果那不是虚张声势就有趣了呢。看见目前为止C班和D班的对决,你即使不愿意,也仍会发现不可思议的事。你就算不知道真相,至少也还是能套我话。」



「嗯,所以我要做句宣言。今天这天结束之前,我会让你看看有趣的东西。」



「你说有趣的东西?那我就先期待一下吧。」



对于平田说出的谜样挑衅,龙园完全也只听进一半。看见他在两百公尺赛跑上稳拿第一,便可知道他内心好像毫无动摇的可能性。



「距离须藤下次出场还有一小时多吗……」



二、三年级进行的两百公尺赛跑,以及五十分钟的午休。要是须藤没在这些结束前回来,我们就输定了。王牌不在的话,后半段的推派竞赛就没胜算。



能推动那家伙的人物,在这班级里只有一人。



而那名人物,应该差不多理解了自己的职责与重要性了吧?两百公尺赛跑以第三名告终的我,静静等待堀北比赛结束归来。



「堀北,有关须藤那些事情的过程,你都了解了吗?」



「他被考验领袖资质,察觉到自己的不中用之后,就逃了出去。」



「……算是吧,大略来说的话。」



「你来我这里的理由是什么?你应该不会说什么要我去把须藤同学带回来吧。」



「知道就别问。已经快午休了,班上需要你的力量吧?」



「我不懂耶,还有其他值得依赖的人。我怎么可能带得回他?」



她是说认真的吗?虽然我这么想,但她大概是认真的吧。



这家伙完全没发现须藤把她当作异性怀有好感。



「说起来,我现在的状态也担心不了别人……」



堀北在竞赛上被迫苦战,大幅降低班级的分数。



她现在因为自己的事就竭尽全力了吧。我也不是不懂那种心情。再加上,其他同学里也鲜少有人怀有追随须藤的意志。尽管知道这会对体育祭的结果造成巨大影响,大家还是把恣意妄为的须藤放著不管。事到如今,须藤一路累积的信赖值,已经能以具体形式看见。



假如跑出去的是平田或栉田,我们就会出动全班四处找人了吧。



高圆寺在这层意义上也很类似。事实上,他是个被堀北、须藤以外的人无视的存在。没有人理解缺少一个成员有多么严重。



「那我就老实问了。既无法照顾同学,也无法做好自我管理的你,究竟有什么价值?你就只是个累赘。」



我做好觉悟会惹她生气之后,就说出至今为止最深入的话。



「你说得真超过呢……我很抱歉受了伤,但这也是因为遭逢不幸。也是会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的时候吧?」



「不幸吗?对你来说,那些伤与D班现况看起来都只是偶然事件呢。这就是你什么都没发现的证据。」



「别瞧不起我,我也算是有发现异样……我发现参赛表名单已经泄漏给龙园同学,也发现原因是班上出现叛徒,但这也没办法吧。就算对方是有可能背叛的人,我也不认为对方会对班上做出自掘坟墓的行为,所以才没有著急。」



「你还有发现其他事吗?」



「其他?……我不清楚详细方法,但你是指龙园同学激怒须藤同学?」



「是啊,龙园来彻底摧毁我们班关键的须藤。不管敌人掌握多少消息,须藤在个人赛上都是常胜,团体赛上也是个很强力的存在。所以,龙园才反覆做出让他在精神上焦躁的行为,靠比赛之外的因素成功让他脱队。」



须藤从战力上消失,又因为大闹一场,D班士气彻底下降。



「嗯,所以才会有现在这个情况呢。」



「你没发现除此之外的事吗?」



「难道……你是想让我说出我的猜测?难不成你是在说,为了让我受伤而前来动手脚的,就是龙园同学?我确实想过一次,想过他教唆木下同学让我跌倒的可能性。但就算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骨地害我受伤并不实际。就算她能让我跌倒,我也不认为她有办法目的性地让我受到足以无法好好比赛的伤。」



她猜错了。我要是有那个意思,也是可以出示具有目的性的「证据」。



然而,重要的不是那点。



「你打算没用到什么时候,堀北?」



我如此断言。不下猛药治疗的话,堀北铃音这名少女是不会醒悟的。



「……你凭什么说我没用?」



「因为你很没用,所以我才说你很没用。」



「真让人不高兴……笔试和运动能力上,我都有自信赢过那边那群无趣的人。说起来消息走漏就太迟了吧。情势变得不仅是我,不管是谁都一筹莫展。所以说,可以请你拿出根据吗?」



「如果说你是一般学生,那这样就可以了,但事情不是这样吧?我是在说——如果你打算爬上A班,并且带领现在的同伴,你是时候必须培养能展望整体的视野与头脑。」



「我就叫你拿出根据!」



堀北释放稍强的怒气。周围的同学都在想发生了什么事,而瞬间回过头来。



「『发现参赛表消息走漏』、『龙园挑衅并赶跑须藤』、『或许让我受伤是具有目的性』。情势确实就如你所说的一筹莫展,而那是因为你没使出任何对策。只要不使出对策,就会永远重复下去。你还打算在下次被龙园顺利推进计画之后才在抱怨吗?不是这样吧。」



「那是——但就算这样,我又该怎么做——」



「优先选择自己想尽量拿下上段排名的心情,而缺少须藤的状态;以及就算掉了排名也要把须藤叫回,请他带领班级的状态——对D班有益的状态是哪一种?这种事应该连回答都不用吧。现在的你远远不及须藤,你要有自觉自己是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学生。须藤的做法本身很拙劣,但他在体育祭上比任何人都有贡献,而且还拚命想获胜。因为没余力担心别人就放著他不管,这样好吗?你要就这么放他跑掉吗?这样不就是在弃自己的宝贵战力于不顾?」



说到这里,照理堀北也能理解。就算会很火大,她应该也有自觉。



我希望她察觉的是「今后自己该做些什么」。



「这是国小生也懂的明显答案吧?那一招也会连结至最初的反击。」



龙园在战略上击溃须藤,那我们只要靠战略叫回须藤就好。事情很简单。



「你正在放弃获得专属自己武器的机会。」



「专属我自己的武器……?」



「如果你今后要以上段班为目标,独自战斗是有极限的。实际上,现在你就是被放在独自一人什么都办不到的情况下。这种考试应该会逐渐增加。到时,须藤健这名男人就会成为必要战力。为了使用这股力量,你现在应该把什么放在最优先?是在原地祈祷脚伤痊愈吗?不是吧?」



就像我把平田或轻井泽当作武器使用,堀北也被赋予获得自己专属武器的机会。既然如此,眼睁睁错过便是愚者才会做的事。



「我——」



「剩下就由你自己来想吧。我要说的建议都说完了。」



对,我没有任何话要再继续说。我不会教她赢龙园的对策,也不会教她应付敌人的办法。



现在堀北需要的是失败及重新开始。



10



我们D班的体育祭,就这样维持最糟的情况,结束了上午部分,进入了午休时间。学生各自如平常那样在学生餐厅吃午餐,或在操场的指定地点用餐,学校通知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在可以特别强烈感受到团体感的体育祭上,不论男女,与高年级生一起吃饭的机会好像也比平常多。



现在不同以往,因为教室不能使用,我们于是被迫在限定场合用餐。



说到体育祭的精髓,午餐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操场上有堆积如山的外卖便当。看来今天的午餐不是在学校学生餐厅里煮的东西,而是从用地外面叫来的高级便当。



种类本身只有一种,但也因为免费,所以几乎所有学生都会吃吧。



另一方面,部分学生连便当也没拿就离开了操场。其中一人是堀北。我的话好像总算传达了过去,她很可能是要去寻找须藤。



另一人则是栉田。她和关系要好的女生说要去找须藤,就跑走了。



「唔啊——好累!为啥就我就要受这种罪!」



「因为你输了吧。」



为了避开拥挤人潮,在猜拳上输掉的山内于是去拿了大家的份。



「肚子饿扁了,我们赶快吃饭吧。」



池或山内都对须藤脱队没表示什么兴趣。他们从刚入学开始,原本就和须藤结伴同行,因此很熟悉须藤的性格。



而且,虽然他这次没参加比赛,但也没被人强烈追究。毕竟只会失去他个人的个人点数。以红组来说当然是损失,不过就算将其拿来相抵,或许须藤的恐吓政权结束还比较令人感激。



大部分女生都目击了平田被揍的情况。因此须藤的评价(先不论原本有没有)暴跌,失去了信誉。



就算少掉体育祭王牌,班级也缺乏变化,这在别的意义上也很毛骨悚然。



「总之,先占个适当的地方吃饭吧。」



我们三个正打算移动,就看见平田带著班上几名男女现身。



「我们也可以一起吃吗?」



他这么说,向池他们搭话。池和山内顿感惊讶。这也理所当然吧。平时没那么要好的平田前来接触,他们不可能不感到困惑。然而,因为是在体育祭这种场合,也因为有女生同席,两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当然可以啊。」



池这么答完,我们便成了将近十人的男女团体。我们接著占了适当的地方,铺上蓝色野餐垫,开始吃起午餐。我们享用一会儿餐点,不久,开始慢慢有些人吃完饭,平田和轻井泽便靠了过来。在班级同伴聚集的场合,就算组成掺杂了我的三人组,也不会产生奇怪的不自然感。



「龙园同学果然前来动作了呢。」



平田在喧嚣中这么开口。轻井泽彷佛在等这句话似的插嘴道:



「所以谁是叛徒?洋介同学,你知道对吧?」



轻井泽这么问,但平田慢慢地左右摇头。



「我也有几件不懂的事,绫小路同学你能帮我消除那些疑问吗?」



「我想想。可是,我无法回答叛徒是谁这个问题。」



「啥?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啊?」



「因为现在闹大,班上会更混乱。面对叛徒,只要静静地冷静应对,就不会发生问题。」



「……我知道了,关于这点我不会追问。但明知会出现叛徒,却就这么向学校交出参赛表,又是为什么呢?我们应该也可以偷偷调整参赛表吧?这么做就不会苦战到这种地步了呢。何止是这样,或许我们还可以透彻了解计谋,把情况进行得比C班更有利……」



「是啊。」



我就是想要堀北察觉自己那足以看穿、对付间谍存在的力量。



「你好像很事不关己耶,背叛的家伙或许就在附近吧?说不定也在这些人之中……这么悠哉没关系吗?」



轻井泽张望四周,好像甚至把现场数名学生看成嫌疑犯。



叛徒确实棘手,但根据情况不同,放著不管也会比较方便。



而且,即使使出平田说的那种作战,应该也对龙园不管用吧。



话虽如此,就算把这理由告诉平田他们,要让他们顺利理解也很困难。



「算是在测量叛徒有多少道德心吧。」



我这么说,随便糊弄。



「道德心?」



「就是希望我们别穷追不舍,让对方改过自新。」



平田听著这席话,目不转睛地盯著我。



「也就是说,这件事全都在堀北同学的指示之下,对吧,绫小路同学?」



平田已经渐渐起疑,从他立场看来,情况说不定已来到无法使他相信的领域,即使如此,我表面上还是必须让他想成就是如此。



「嗯,一切都是堀北的指示。」



平田没再追问,他点了点头,好像接受了此事。



「那个堀北同学,现在又在哪里做些什么?」



「那家伙现在在做只有她办得到的事——若是这样就好了呢。」



「难道你是指须藤同学的事?」



平田的理解力很好,他环顾四周,重新确认两人都不见踪影。



「我们应该没有轻松到少了须藤,还可以在后半场比赛赢到底吧。」



「是啊……对我们来说,须藤同学很可靠。」



轻井泽对于须藤值得依赖的情况有些不服气,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事实。这场体育祭的结果,应该就取决于堀北行动了吧。



假如我的话没传达过去,须藤就不会回来,D班也就GAME OVER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