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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1 / 2)



1



深夜,激烈的鼓声打断了阳子打盹的浅眠。



「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的铃和祥琼也都惊讶地坐了起来。



「不知道……」



「——敌军袭击?」



「该不会是州师已经赶到了?」



她们翻身站了起来,从箭楼冲到步墙,发现声音是从乡城四角的角楼传来的。



「桓魋,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祥琼的声音,站在步墙上的桓魋转过头,面色凝重地指向南方。



「——啊!」



不光是阳子,祥琼和铃都愣在原地。



黑压压的拓峰街道南方,面向环途的街道角落发出了亮光。红色的亮光——是火光。



「火灾……?」



阳子听着铃的说话声,眯起了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虎啸和夕晖也冲了过来。



「虎啸,有火……」



夕晖打断了铃的声音。



「是州师。」



在场的人都看着夕晖惊愕的脸。



「……早该想到呀峰会干这种事——州师打算把整个城市,连同升纮、连同我们一起烧死……」



「太荒唐了。」人墙中传来怒骂声。



「虎啸,怎么办?」



阳子熟悉的声音问道。



「这么晚了,民众都在睡觉!必须叫醒他们灭火。」



「不行。」桓魋和夕晖同时回答。



「不行?夕晖,为什么?」



「——州师就在等这个时机。他们留下步兵,让骑兵先行抵达。他们正在等我们走去城外,绝对是这样。一派人出去,就会被州师的精锐骑兵打得落花流水。」



桓魋也点着头。



「夕晖说得对,现在冲出去,只会被追着打。烧到乡城还有一段时间,我们继续观察一下。」



虎啸轮流看着他们两个人间:



「难道要袖手旁观?」



「我们应该帮不上忙,我猜想……」



夕晖的话还没有说完,其他方向的角楼也传来了鼓声。夕晖低下头。



「其他地方也放了火……」



「夕晖!」



虎啸轻轻打向夕晖。



「——如果见死不救,我们就变成了杀人凶手!」



虎啸对阳子说:



「我们走吧。」



「阳子——哥哥!」



铃拍着夕晖的肩膀说:



「不能基于私恨攻击他人,不是吗?如果我们现在见死不救,我们所做的所有事,都变成了私恨,没有资格再谈论义愤。」



「铃……」



「如果桓魋和祥琼他们没有赶来相助,我们现在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当初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至少我们现在要出去救人。」



「铃。」夕晖叫了一声,用力点着头。



「……我们找一个突破口,确保民众逃生的路。」



「好!」虎啸用力拍着夕晖的背,「那就走吧。」



男人发现了烟雾,在卧室内跳了起来。他听到了树木燃烧的劈啪声,感受到异样的热气,立刻摇醒了还在熟睡的妻子——这几天都很不安,今天晚上终于稍微平静,妻子睡得很熟。



「快起来。」他大声叫着,冲到了客厅,然后冲向对面的卧室,抱起了正在熟睡的女儿。他安抚着半梦半醒的女儿,催促着冲出卧室的妻子来到街上。



「这到底——」



马路对面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男人直觉地知道,这是一场大火。



「赶快逃到城外出!快!」



——所以我之前就说了,全都是因为反抗升纮的关系。



有一个声音在他内心说道。



生在止水很不幸,但反抗命运,就会造成眼前的后果……唉,一家三口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地活到了今天。



他们随着落荒而逃的人潮跑向申门,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申门的城门关闭着。在申门前环途上的那群骑兵是怎么回事?倒在马脚下的尸体又代表了什么意义?



他不加思索地抓住了妻子的手臂,拖着她往回跑,看到前一刻站在他身旁的老人胸前中箭倒下。妻子惨叫起来。



——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反抗升纮那些人和我毫无关系,为什么我的家人必须因为那些人的关系而遭到杀害?



他和四处逃窜的人一起,跑向远离火势的内环途,看到四面八方的火势,感到不寒而栗。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火光,城门附近窜起的火舌在转眼之间烧到了屋顶,和旁边的火连成了一片,火势越烧越猛。



——怎么回事?



已经无路可逃了。他的女儿醒来,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至少要让这孩子……他回头看向身后,红色的火光映照着黑压压的城墙,看起来充满威严。



「你们跑去乡城。」



说完,他把手上的孩子交给妻子。



「他们愿意多管闲事推翻升纮,不可能对你们见死不救,去吧。」



正当他推着妻女,叫她们离开时,眼前乡城西侧的白虎门打开了,看到涌出的人群,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退后!」



声音传了过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飞奔而来的人和马。



「小心有埋伏!火势不会轻易延烧到大经和大纬!纵火队应该还留在市区四处放火!」



「好!」那些人应了之后超越他离去。他愣在原地无法动弹,门前一个骑在马上的少年向他挥手说:



「他们会在前面开路!赶快跟着他们逃出去!」



桓魋在挤满人的白虎门前骑上吉量,回头看着两名下属。



「我们的人尽可能不要离开城墙,敌人可能会趁乱展开攻击。如果有人受伤,可以让他们进城,但要注意伤者的动向,因为州师的伏兵可能会混入其中。」



「您也来了。」



桓魋对眼前的男人露出苦笑。



「——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总不能继续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即使可以受到别人的称赞,我也无法忍受被虎啸看不起,认为我是胆小鬼。」



说完,桓魋扛起了长枪。



「其他的就交给你了,拜托了。」



男人点了点头,桓魋挥了挥手,驾着吉量离去。



2



「虎啸——!」



虎啸听到阳子的声音巡视周围,发现几个男人正从小路内冲出来。看到他们手上的武器,虎啸立刻挥动大刀,扫开第一个男人后,回手打向第二个男人,最后刺向第三个男人。



阳子赶过来加入战局,漂亮地收拾了剩下的两个人。



「看来有不少埋伏。」



「好像是。」



从白虎门直直通往酉门的中大纬上,市民都惊慌失措地逃命。虎啸叫他们赶快逃去乡城后,甩掉大刀上的血滴。他手上的冬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锐利。



他和战友一起穿越了中大纬的剩下距离,来到右大经。火势已经逼近大经的南侧。虎啸在大经上退了几步后停了下来。



大纬两侧都是小店,骑兵正一路破坏这些小店前进。如果没有那些小店,马路将近八十步宽,火势不可能轻易蔓延过来,左右两侧的大火也不会烧到他们。



「他们的动作真快……对他们的马脚下手。」



虎啸小声说道,周围响起了「收到」的回应声。



他们相互对峙片刻,骑兵率先采取了行动。随着一声令下,骑兵的马蹄声轰然响起,迎面冲了过来。虎啸和其他人立刻散开。



阳子稍微远离了虎啸,压低了身体,对着脚下压低嗓门说:



「……拜托了。」



「是。」



听到这个声音后,就感受不到任何动静。



飞奔而来的骑兵,最前面那匹马突然倒下。「怎么回事?」虎啸张大了眼睛。后方的马也相继绊倒,好不容易闪避的马匹也好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跌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赚到了。」



听到一旁传来气定神闲的声音,虎啸看向阳子。当他转过头时,阳子已经冲向倒地的骑兵。



桓魋赶到时,大马路上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几乎所有的马都倒地不起,街道上挤满了倒地的马匹、跑过来的百姓,和慌忙应战的士兵。



「你们真厉害啊。」



桓魋说了一声,在虎啸身旁从吉量上跳了下来。吉量自己转身跑回了乡城。



「不是我们的本事,好像有神秘的力量在帮我们,那些马都自己倒在地上。」



「是喔。」桓魋嘀咕着,举起了长枪。那是桓魋的冬器,连枪柄都是钢制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光线这么明亮,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箭射过来。」



「幸运之神站在我们这一边,那就太好了——一口气杀去酉门。」



「好。」虎啸应了一声,冲了出去。桓魋也跟在他身后奔跑,冲向从马上掉落后手足无措的士兵。



阳子砍向站起来的士兵,砍断了长枪的枪头,当士兵失去武器后逃走,她并没有继续追赶。



阳子抬起头,酉门就在前方。虽然看到了像是床子弩的东西,但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箭飞过来。她轻声笑了笑,脚下传来声音。



「门外的士兵开始溃逃。」



「谢谢。你有没有受伤?」



使令并非不死之身,冬器可以砍杀使令。即使使令隐身,敏锐的武将可以感受到使令靠近的动静。



「有一点……但并无大碍。」



「对不起,可不可以请你再冲一次?」



「在酉门聚集的州师吗?」



「嗯。」阳子向眼前的敌人举起剑。



「遵旨。」



声音消失的同时,敌人拔刀冲了过来。阳子用剑迎接,迸出无数剑花,然后用剑一拨,在敌人身体失去重心的同时,用剑背攻击。对方退后,但并没有转身逃离,而是再度举刀砍来。阳子闪开后,打向敌人握着武器的手。对方的刀掉落后,大叫着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