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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2 / 2)




对她说话的是桓魋。阳子坦诚地点了点头。



「能不杀当然最好。」



「如果不杀对方,削弱对方的兵力,不是没有意义吗?」



「我认为只要削弱对方的士气就好。」



「你真奇怪——剑术这么好,却说这么天真的话?」



桓魋声音中带着笑意。



「——你刚才好像在和谁说话?」



「没有……我好像很容易自言自语。」



「是喔。」桓魋说完,离开了阳子,用铁枪扫荡三个举剑冲过来的士兵。沉重的武器呼啸着,被打到腿的三名士兵立刻应声倒下。



阳子惊讶不已。虎啸挥动将近百斤大刀的体力已经让她惊叹不已,桓魋可以轻轻松松地挥动完全用钢打造的铁枪,更是超越了惊叹而叹为观止了。之前虎啸拿了一下,便感到震惊不已。铁枪重量将近三百斤,桓魋虽然身材结实,但体重应该不到三百斤,他带着和自己体重相当的铁枪,具备了可以甩动铁枪的臂力和体力,完全不合乎常理,而且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感到特别沉重。



「他根本是妖怪。」



虎啸惊讶地说,他手上拿着弯刀,肩膀上下起伏用力喘着粗气。



「你的大刀呢?」



「折断了。」



「是吗?」阳子点了点头,冲到大路上。有三千人冲出乡城,分别守在大路上,协助灭火,其他人持续向前。酉门就在眼前,阳子他们的人数锐减,但仍然必须占领酉门,确保从乡城正门往市区的道路通畅。



她回头张望时,发现街道上的火势稍微趋缓了。



3



铃、祥琼和其他人一起骑马在街道上巡逻,看到被火烧得四处逃窜的民众,立刻指示他们向南逃命。



「赶快灭火!要逃命的话,往酉门的方向去!」



街道上到处都有伏兵,他们努力闪躲逃避,但马匹的数量越来越少。



祥琼旁边又有一匹马遭到伏兵的攻击倒下了。祥琼好不容易闪过,手持武器的伏兵冲了过来,射箭举枪。又有一匹马被砍到脚倒下了。祥琼听到铃发出惨叫声。



「——夕晖!」



原来骑在那匹被砍倒马上的是夕晖,轻装的士兵跑向从马上跌落的夕晖。祥琼立刻将马掉头,但根本来不及前往营救。祥琼看到士兵举起弯刀,也忍不住惨叫起来。夕晖身上并没有防身的武器。



「夕晖——!」



咚。一声剧烈的殴打声,举起弯刀的士兵丢下武器,抱头蹲了下来。祥琼张大了眼睛。



「你……你们不要太猖狂了!」



一个白发老人再度挥棒打向士兵。



「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祥琼看得目瞪口呆,一匹马赶了过来,打败了剩下的士兵。



夕晖坐了起来,看着手拿顶门棒的老人。



「……谢谢。」



「不客气。」老人伸出冒着青筋的手,夕晖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所幸并没有受到重伤。他正想松开老人的手,老人用力握住了他。夕晖看着老人。



「升纮死了吗?」



「已经抓到他了,要交给国府。」



「是吗?」老人松开了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吗?」



夕晖轻轻笑了起来。



「请你恊助灭火。」



老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铃骑马来到夕晖身旁,向他伸出了手。



「还是有人支持我们。」



铃笑着说道,夕晖抓住了她的手,坐在她身后。



「快走……我们还没有绕市街一周。」



来到酉门前,打倒了几个留在门前的士兵后,门前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箭飞来,门阙上的箭楼也静悄悄的。



阳子暗自窃笑着,纳闷地抬头看向箭楼的虎啸回头看向阳子。



「你——干了什么吗?」



阳子看着虎啸,微微摇着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要把城门打开?」



虎啸微微皱着眉头跑向城门。这里也有悬门,但并没有放下。推开门阙内大小不一的三扇门前,用于阻挡的塞门刀车,准备打开门栓。



打开门的同时,箭可能飞过来——虎啸想到这一点,所以有点迟疑,但一旁打开小门的阳子动作毫不迟疑。阳子经常有这种欠缺谨慎的态度,而且虎啸根据之前的经验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



「咦……」



在虎啸右侧打开另一道门的桓魋发出好奇的声音,转头看着正在把门环挂上墙上挂钩的阳子。



「阳子,你知道门外没有敌人吗?」



门外的确没有敌人,只有尸体、伤兵和丢下的武器,空地上一片寂静。



「不知道。」阳子摇了摇头。



「但你打开门的时候毫不犹豫。」



「我忘了外面可能有敌人这件事。」



「你——」



桓魋的话还没有说完,阳子打断了他。



「敌人会从其他方向过来,是不是该赶快做好迎战的准备?」



虎啸和桓魋交换了眼神,这时,一个男人跑了过来,他跑到虎啸正在打开的门旁,推开之后,把门环勾在挂钩上。



虎啸以为他来自明郭,桓魋以为他是拓峰的人。男人把门固定后,指着门前的塞门刀车说:「可以移动这个防守。」



「嗯。」虎啸和桓魋点头时,发现那个男人浑身颤抖,连牙齿都在打战。在眼前的情况下会吓得发抖的人不可能是虎啸或是桓魋的战友。



虎啸笑着用力拍男人的背说:「你说得对——谢谢啦。」



他们来不及在门外布阵,就听到了飞奔而来的马蹄声。



「——来了。」



虎啸绷紧神经,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恶……根本没时间让民众逃命。」



街头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阳子回头仰望着箭楼。



——该庆幸有这些火光吗?还是该痛恨有这些烟雾?必须有亮光,才能射杀敌人,但四周弥漫着浓烈的烟雾,即使有亮光,视野仍然很差。



「虎啸,怎么办?要回城关门吗?」



「只能这么做了。」



「有战车……」



阳子听到桓魋的声音,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发抖。



没有障碍物的空地和平地上,战车相当于十骑骑兵。烟雾后方的确传来了车轮滚滚的声音。



终于发挥勇气的市民接手了大马路和乡城的守卫工作,这些没有战斗经验的民众都集结在酉门。即使如此,形势仍然对阳子他们极为不利。州师并非只从酉门进攻,所以还必须派兵力前往其他城门。集结在酉门的只有五百人左右,州师的常备兵常是三军,每军有七千五百人,一军中有两千五百是骑兵,从明郭出发来到拓峰的州师有两军,光是骑兵先赶到,人数就超过五千,即使分散到十二道城门,各处仍然有四百名骑兵。原本封锁酉门的州师已经撤退,但仍然有四千五百名骑兵包围拓峰。



「关城门!」



虎啸说完,转身离去。车轮的声音越来越近,隐约出现在烟雾的后方。阳子张大了眼睛——那不是战车,像是一道墙壁的到底是什么?



楔形墙壁般的东西慢慢靠近。



桓魋低声地说:



「原来是云桥——他们竟然带了这种东西。」



「云桥?」



「前方有盾牌的车子,后方堆起沙袋,士兵躲在那里。」



「什么……」



「这称为填壕车,巨大的填壕车称为云桥。那个是丛云桥,用马匹拖着好几辆填壕车,用钩子连在一起。通常不会让一般的马拉填壕车,因为很容易累垮。」



「……你也非等闲之辈……」



「和你相比差远了——这是专门攻城的战车,如果不设想解决,即使关上城门,云桥也会撞破城墙。」



「——要怎么攻呢?」



听到阳子的声音,桓魋抬起头叫了一声:



「——虎啸!」



「什么事?」虎啸回头,桓魋递上铁枪。



「叫人准备火箭,在步墙上用弩攻击推云桥的人——你用这个,要握住底部挥动,一个人挥不动,就两个人一起挥。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来自北方的云桥,阻止骑兵之后,就逃进城内。」



虎啸接过铁枪后皱起眉头。



「好,我尽量——南侧呢?」



「交给我吧。」



阳子抬头看着桓魋问:



「你赤手空拳?」



桓魋笑了笑说:



「比赤手空拳好一点。请你掩护我。」



阳子皱着眉头,但云桥已经来到眼前,现在没时间问那么多。



「——走吧。上面的人!掩护工作就拜托了!」



虎啸很干脆地回应道,门前的人涌向北侧。桓魋微微跳了一下,跑向南侧。



——超快。



阳子紧跟着桓魋超乎寻常的脚步,拔出了剑。使令已经展开了行动。之前吩咐使令先解决射兵,所以现在可以不必在意弓箭的攻击——



想到这里,阳子不由得张大了眼睛。桓魋的身体往下沉。他中箭了吗?阳子在心里呻吟时,发现桓魋的身体继续下沉。但仔细一看,发现桓魋不是在下沉,而是身体缩水了。他并没有中箭,因为他继续向前奔跑着。



——怎么回事?



桓魋的身体好像溶化了,但转眼之间,他的身体开始膨胀。溶化的身体不断膨胀,形成了新的形状——至少阳子眼中是如此。



步墙上和前方都响起一阵喧闹声。桓魋——曾经是桓魋,现在已经变成其他外形的身影伸出了双手,正确地说,是伸出了前肢。他以像箭一样的速度冲到云桥前,弯下像小山般的身体,用粗壮的前肢扫向云桥。



前面的填壕车立刻悬空,连在一起的其他填壕车也都悬空后掉落地面,停止继续前进。



——原来他是半兽。



巨大的熊用后肢站了起来,敌人用长枪打了过来。阳子立刻跑了过去,砍断了长枪。



「谢罗。」



巨熊用粗犷的声音笑着说,然后前肢用力一扫,前方的填壕车立刻倒在地上。



阳子挥动剑时轻轻笑了起来。



「难怪你力大无比。」



太阳从拓峰东方的山地升起,拓峰的街道仍然烟雾弥漫,烟雾让阳光变得朦胧,但街头已经看不到火光了。



聚集在乡城白虎门至酉门之间的车子都堆在所有的入口,确保了到酉门之间的道路畅通。十二道城门的箭楼上有众多人影,门阙旁的城墙上也有无数男女老幼的人影。



包围拓峰的和州师骑军遇到顽强的抵抗而后退,和终于抵达拓峰南方干道的步兵会合,准备在午门前布阵。



赶到的州师已经无法得知要对付的敌人总数,也不知道拓峰的民众到底有多少人加入了叛军,或只是躲在城墙内受到保护?



不可轻视市民的叛乱。州师接到了传令。



城墙已经落入市民的手中,乡府内有丰富的物资。



必须攻打拓峰这个牢固的城堡都市。正当州师为此陷入沮丧时,后方又传来了令人惊愕的消息。



——今日未明时分,明郭发生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