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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危险也是潜藏在日常之中(1 / 2)



那件事情始于某日傍晚六点的突发事件。我的手机收到学校的邮件,我确认之下,得知那是在通知自来水公司出问题,整个宿舍都会暂时停水。我试著转动水龙头,水确实没流出来。修复似乎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工程延宕,则预计持续停水到早上。



不过,校方也替学生做了确实的弥补。如果需要一次使用两公升以上的水,好像可以在学生餐厅接受配给。信里也记载了预计学生餐厅将会十分拥挤,因此希望各位学生多加注意。作为禁止事项,校方则表示便利商店暂时不可利用,因为预计会人满为患。另外,榉树购物中心里设有可以免费饮用的矿泉水,虽然平时都允许利用,但学校禁止学生做出装进瓶子带回去等行为——虽然这些事都与我无关。要说有问题的话,就会是厕所了吧。厕所水箱里有水,但可以冲的次数只有一回,所以我大概必须注意使用。



「饮料……好像还有剩下一些。」



冰箱里的茶还有一杯分,但今天只要这些就足够了吧。晚餐就吃不会用到水的料理熬过去吧。



当我正开始准备晚餐,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但电话在我正要接起的瞬间就断掉了。铃声大概响了两下。



「会是什么事情呢?」我伸手确认来电对象,上面显示的文字是堀北铃音。



没想到她居然会打给我,这还真是稀奇。堀北就算有事找我,多半也都是用讯息解决。我有点在意情况,于是决定回拨看看。



然而,无论响了几声,堀北都没有接起电话。



尽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还是在此放弃深究堀北的用意,并且把手机放到桌上,重新准备起晚餐。今天我要煮炒饭,那是使用预先买来的白米和炒饭材料的简易料理。



手机在我加上鸡蛋之后就大功告成的阶段再次响起。



我把火关掉,再度走到手机那边,结果电话又断了。我看了手机,结果发现来电者和刚才一样都是堀北。



我再回电了一次,但无论响几声,堀北都还是没有接起。



我对这不可思议的情况感到有些疑惑。这是因为她在挂断电话之后,碰巧也忙了起来吗?虽然那也是有可能的,但就堀北的个性来说有点难以想像。她的个性应该是会留心要在平稳状况下再联络别人。就算是发生了不测的情况,但她连续挂断了两次电话,而且就算我回拨也没接起,感觉还真是怪异。



我在此得出的结论便是——堀北说不定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才怪。」



我对大惊小怪这么想的自己感到傻眼,但还是中断了烹饪,决定以讯息回覆她。



『你好像打来了两通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么传送出去,结果已读的字样毫无时间差距地显示出来。不过,尽管变成已读,她也没有回覆讯息。我左等右等也毫无变化。



『我正在煮饭,或许无法马上回应,不过你要是联络我,我会回你。』



我如此回覆。讯息一样变成了已读,但因为她没回覆,我于是决定回去煮饭。



1



吃完晚餐之后,堀北也没有联络我。



我喝完最后一杯麦茶,脑中再次闪过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情况真的很糟糕?」



她会不会是被卷进无法预期的情况,或是在哪里跌倒了呢?



这反应很不像平时的堀北,唯有这点绝不会有错。



若是因为手机状况不好而无法顺利取得联络,这作为可能性大概也是有可能的吧。



可是,假如是这件事的话,来找我商量的必要性也不高。只要改天去学校告知我情形就好了呢。



这种时候要是有愿意去拜访堀北房间的朋友就好办了……



真是哀伤,我想不出半个朋友办得到这件事。



『你没事吧?』



虽然很老套,但我试著这么刺探情况。



「喔……」



她没有读取。手机情况变了,和刚才为止都不一样。会是手机没电,或是自动关机的情况吗?这些也是可以想像……



有什么其他可能的选项呢?我原本就很在意她打电话过来的这件事,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但无论如何,不说清楚事由就是很奇怪。



那么,再次以实际的角度来想,可以考虑的便是——



其中之一,就是堀北有事情找我,却被其他事件绊住。例如被老师叫出去,或是接到同学的电话,不过这种走向不太可能。现在正值暑假,而且又是晚上,很难想像这时候会收到校方联络,而堀北恐怕也没有会联络她的朋友。



这样一来,我就应该把第一顺位想成她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她想联络我,却因为某些意外而无法联系。



之后于是就跑去睡觉,或是忘了这回事,才会不小心没有回覆我。



「总觉得都不太对耶。」



堀北姑且算是资优生,而且也很可靠。那样的堀北感觉不像是会忘记回应。



我拨了电话打算直接询问,但电话却没有接通,我因此无可奈何地换成传讯息。



但结果就连聊天室讯息她都没有回传文字。虽然刚才有段时间讯息显示成已读,但想到现在未读取,便可以想像她刚才有在操作手机。



「真让人在意……」



到头来,待在这里能做的也很有限,放著不管也让人很挂心。我为了让她理解我想和她取得联系,于是就试著连续拨打了电话。



既然都做到这种程度,只要她不是真的很忙或是没发现来电,应该都会接起电话吧。我不断打电话给堀北,在拨去第四次之时,终于成功联系上电话另一端。



『喂……』



堀北没有很惊讶。不过,她用好像有点疲累的声音回应了我。



「嗨,抱歉打了好几通。因为收到你的联络,我觉得很在意。你睡了吗?」



『不是那样。抱歉,没有回覆你。』



我感觉不到像是慌张或者情况异常的迹象。



『我现在有点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挂掉了吗?』



喀锵——金属声从堀北这么回答的话筒传了过来。



「刚才那声音是?」



『不,什么都没有,那么就这样。』



堀北好像不想让人刺探,急忙挂断电话。虽然我也有点在意,但我和她联络上了,她本人也说没什么事,所以应该是没问题吧。



因此,我便决定暂时忘记这件事,悠闲地度过这个夜晚。



2



我原以为今天不会再发生任何事,一天会就这么结束。



晚上九点多时,我的手机静静地亮起,收到一则新讯息。



『醒著吗?』



堀北传来这样的讯息。



『醒著。』



『我想和你说些话,你现在有空吗?』



距离刚才通话大约两小时后,她这么联络我。



『我打给你。』



我这么表示,就打给了堀北,大约响一声她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堀北和刚才一样说话很拖泥带水,她在这之后稍微陷入了沉默。



『假设有一只乌龟好了。』



「咦?」



堀北突然拋出这种无厘头的话。



『它是只脑筋非常好的优秀乌龟。可是,假设它因为遭逢意外而翻了过来,你不认为那样很糟糕吗?它会变得无法靠自己爬起来。』



「是啊。不过,虽然我们一般会觉得乌龟翻不过来,但它们藉由伸出脖子、用脚取得平衡,大致上都可以回到原本的姿势。附带一提,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翻过来的是象龟或者海龟,无论是哪一种,翻倒的情况都很难发生。」



『…………』



堀北因为我多余的一句话而陷入沉默。



『真是多嘴,你要是可以乖乖用它翻不过来的假设来听我说话,事情就快多了。』



应该吧,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完全是句多余的话。



「所以,那个翻不过来的情况又怎么了吗?」



『如果撞见了那种情况,你会怎么做?我想问一下,当作参考。』



「假如撞见那种情况,我大概会帮它爬起来吧,反正也没有很费工夫。」



我虽然没理由救它,但也没理由见死不救。若是这样的话,试著伸出援手应该也没关系。



不过,这话题是在揭示著什么事呢?



如果单纯地去想的话,堀北现在正处在宛如乌龟翻不过来的情况下吗?



可是电话里的语气本身很平静,感觉不出来她正在焦急,这应该不是那么急迫的状况。



「所以……你在烦恼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这么询问拐弯抹角的堀北。



不论那是怎样的烦恼,拖延应该都不会有好处。这样的话打听出事情会比较快。



『我并没有在烦恼。』



「不,刚才话题的发展就是这样子吧?」



『我只是说了乌龟翻倒的话题,那和我没有关联。』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提及那个乌龟话题?」



『那是我一时兴起,因为我想和你讨论有关乌龟翻倒的事情。』



真是的,真是乱七八糟。



「这可真不像你。不对,寻求帮助也不像是你的作风……你没有能够依赖的对象,所以才会打给我吧?若是这样,我想你最好说得简洁一些会比较轻松。」



我教诲似的如此说道。隔了一段时间,她总算松口了。



『既然你都说想帮我,而且还想得不得了,我也不是不能和你商量。』



「呃……喔,那就当作是那样,快告诉我吧。」



堀北超级别扭地用这种乱七八糟的方式表达。事到如今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我碰到了有点伤脑筋的事。』



接著,她总算老实承认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房间。』



「不会是跑出什么黑色虫子了吧?」



假如是那样的情况,很容易给人即使有说话的余力,也无法好好应对的印象。就季节来说,这也很吻合。



然而,这间宿舍的清洁维持得很好,堀北住的又是高楼层,虫子的出现率好像很低。



『不是,如果是那个的话,我自己就能处理。』



「你指的处理是用什么方式?是用清洁剂?热水?或者是拖鞋?是说如果不是的话,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她没立刻告诉我内容,也令我相当在意。



无论我再怎么动脑推理,也无法想像到堀北的情况。



『我伤脑筋的理由是……不,还是算了,我会自己解决。』



「你解决不了那打算自己解决的某件事,而且已经过了两小时以上了不是吗?」



她联络我时应该早就处在困境之中。那么,她应该正在历经一场艰辛的苦战。



『是啊……』



尽管表示肯定,堀北却好像因为内情沉重,因此没立即回答。但是——



『……是啊,我的体力确实也快到极限,我就老实说了吧。』



我终于能问出正题——我这么心想,堀北却如此说道:



『……能不能请你现在过来我房间……』



这是个好像有点害羞、尴尬,彷佛有些弦外之音的一句话。



「你说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九点了喔?」



『我很清楚……可是解决方式就只有请你过来一趟了嘛……』



彷佛情绪激动,且伴随些许痛苦的焦躁声音。



「在这个时间上去女生居住的上层楼层,我心里会有点抗拒耶。」



『我知道,但不请你直接移动的话,事情很难解决。』



堀北这么说完,就单方面挂断电话。



「总觉得有点恐怖……话虽如此,但我也只能过去了吧。」



总之时间太晚也不太好,因此我便抓起手机和房间钥匙,离开了房间。



3



我不太想碰见其他女生,因此便看准没任何人使用电梯的时机。



偷偷摸摸的虽然可悲,但我就是这种人。



电梯正好抵达堀北居住的十三楼之后,我就立刻去按了她的门铃。等了一段时间,房门也没有要打开的迹象,所以我就试著慢慢开门,发现门没有上锁,门轻易地就被我打开。



「堀北?」



堀北的房间构造是一间寝室、一间厨房,但由于隔了一扇门,所以我无法眺望到寝室。



和当初入住时几乎没什么改变的走廊和厨房里没有堀北的身影。



「你是自己一个人,对吧?你可以进来。」



隔著一扇门的另一侧,传来如此声音。



「就算是在宿舍,这样也很危险耶。」



「没问题,要是有可疑人物进来,光是靠我右手现在的破坏力就足以对付。」



这种说法是怎么回事?



我一面这么想,一面踏进房间。



堀北背对著我,我无法窥知她的表情,可是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房间里也很朴质,感觉没有地方特别怪异。



「我来了。你在烦恼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



堀北这么说完,就缓缓站起,回过头来。



这个瞬间,我的心里同时涌现出无法理解,以及能够理解的这两种情感。



「原来如此……结果是这么回事啊?」



「就是这样。」



她好像觉得有点丢脸地撇开视线,望著自己右手臂的前端。那里有个女性用小型水壶正好完全卡住了她的手。



「该怎么说……这不像是你会有的惨状耶。你该不会是在玩吧?」



「别说蠢话。」



「不,这有可能吧?应该就像是把牛角玉米饼乾套在手指上吃的感觉?」



她好像对我这种说法感到火大,而绷著脸举起右手。



「我、我开玩笑的。」



「就算你说在开玩笑,但那如果不是有趣的事情就没有意义。你的玩笑不有趣。你不及格。」



「那不是因为我的玩笑不好笑,而是我在捉弄你的关系吧?」



「我只是因为在洗杯子,才会变成这样。好了啦,你可以帮我拔开吗?」



就是这么回事吧。我抓著水壶前端拉了拉,堀北也整个被拉了过来。



「自己拔不开,也就表示它卡得相当紧。脚稍微用力顶住一下。」



假如她身体维持用力撑住的状态,还是会就这样被我拉过来,那就真的拔不出来了。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我只是很累了,麻烦你尽快。」



堀北好像也因为长达两小时以上的奋战而疲惫不已。我再次握紧水壶。



我稍微加强力道拔水壶。虽然堀北也使力站稳,忍耐著痛楚,但水壶好像真的卡得很死,完全没有脱离手臂的迹象。



「这也不行耶,这么下去大概没办法拔开。」



「这样啊,果然没办法……」



堀北好像早已领悟到水壶拔不开,看起来没有非常失落。



「只能灌进肥皂水慢慢拔开了呢,我们去厨房吧。」



「但灾难总会持续发生。你忘记停水通知了吗?」



对耶,宿舍内到十二点为止都无法用水。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厕所的水,但再怎么说,堀北应该也不会答应使用那种水。



「我去一下学生餐厅。」



大概只有这个方法了。只要得到水应该就拔得出来。



我立刻出了房间,动身前往学生餐厅。



然而,我却在此碰见意料之外的不测情况。



「抱歉呀,学生来得比想像多,水已经没了呢。」



学生餐厅的大婶感到很抱歉地如此致歉。看来晚餐时需要水的学生把全部的水都拿走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自动贩卖机买。」



「可以吗?」



我只是要把手臂从水壶拔出来,所以不需要大量的水,应该只要有大概两杯分就可以了吧。



我这么想著,接著走向设置在学生餐厅附近的自动贩卖机。然而,所谓祸不单行。自动贩卖机的水、茶、果汁等等全都卖光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销售一空的自动贩卖机……」



4



「所以,你连简单的伴手礼都没带就回来了吗?」



我虽然被水壶超人怒瞪,但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是无可奈何。



「我本来想从我房间拿水给你,不过我全都用光了呢。」



我只能说这也是不幸过程中诞生出的悲剧。



「那要怎么办?」



「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去问问池或须藤能不能分水给你喔。」



「这就不用了。」



我才在想她会不会回我这种答案,所以在问池他们之前先和她做确认,但似乎果不其然。



「如果你讨厌欠人情,我会帮你骗他们说是我需要的。」



「不是这样,我对于使用他们手边的水源很反感。也不知道水里会掺进什么……」



堀北简直就把他们当成细菌。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我很想这么说,不过我没自信。毕竟他们也有把喝到一半的水或者茶就这么放著的习惯呢。



如果是要给堀北,他们应该就会交出乾净的东西,可是若说是我想要的,根据情况不同,他们或许就会拿给我那类东西。没有什么是比无心的恶意还要更恐怖的。



「那么,我们要再试著挑战一次吗?」



「嗯。待会儿就算我很痛,也能请你继续下去吗?」



堀北像是做好觉悟般伸出右手臂,好像想及早脱离这种情况。她的手臂甚至微微冒出汗水。



「好,那我要稍微用力拉了。」



我也想尽快让堀北解脱,回到自己房间。



我心想这种愚蠢的情况就只要忍耐一时,于是牢牢抓住了水壶,用将近刚才一倍的力气试图拔开水壶,堀北就只有露出痛苦之色。即使如此她也没有叫苦,而是忍耐著痛楚。水壶就像是吸住她手臂似的分不开。



「果然需要水。」



这只能润滑之后再拔。假如即使如此也拉不出来,就有必要打给消防局了吧。



「你是要我以这副模样等到十二点吗?」



「在我知道联络方式的对象之中,要说值得依赖的男生,大概就剩平田了吧。」



「如果对象是他,关于水质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但我不想欠他人情呢。」



「就算你说会欠人情,那也只要我在表面上说是我需要就好。这不会是你的问题吧。」



「……这么说是没错。」



堀北好像有点不服气,但她为了度过危机,就无奈地接受了此案。



「那么,我就赶快来联络看看。」



我试著致电平田,但这里也是倒楣不断。电话不管响几声,平田都完全没有迹象要接起,我就算寄讯息过去,他也没有读取。



「不晓得是没发现,还是在睡觉。总之他没有反应。」



「这样啊。我现在真是悲喜交集,心情复杂呢。」



「剩下应该就只剩依赖栉田或者佐仓这些办法了吧。」



「麻烦你选佐仓同学。」



她立刻回答,彷佛在表示栉田根本连提都不用提。



「你和栉田关系还是很差啊?」



「我没理由和睦相处。再说,我对她的行动有几件事情无法认同。」



「无法认同的事情是指什么?」



「……我是指船上的考试。她从一开始就放弃取胜,瞄准了平局。」



堀北回想起前阵子的特别考试,接著双手抱胸。无奈的是,她的手臂因为套著水壶很难看,因此相当欠缺魄力。



「那家伙是和平主义者,也是有可能会去选择任何人都能够幸福的选项吧。」



「我不打算全面否定结果一,但既然优待者是我们班的人,这件事就根本不用谈。」



她严厉地如此断言。



船上举行的考试,是场分成十二组去找出优待者的游戏。结果共有四种,而结果一是所有人都识破优待者真面目,并且没出现叛徒,是个最难达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