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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愿一切如同当日—少年们—」(1 / 2)



………我,莫妮卡·伊斯佩蓝,七岁时进入天结宫(索菲亚)。



是守护世界的巫女候补——巫女见习生。



与其它的见习生一样,当我被选为巫女见习生时真的非常高兴,心想自己也能有所贡献了。这么说虽然夸张了点……但有朝一日,自己或许真能成为浮游大陆上不可或缺的人物。



可是,怀着这个梦想进入天结宫(索菲亚)的巫女见习生们,大多在一年内就主动退出了。



拷问般的修行,血泪交织的日子。



华丽且神秘。不同于想象中的巫女形象,许多巫女见习生都被现实所击倒。



——而我自己,则是在最终试炼以惨败收场。



无法成为巫女的人,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身边的人劝我,不妨担任培育其它巫女见习生的要职。但我希望和那位双剑少年一样,既然当不成巫女,干脆走上保护巫女的道路。



一个从十五岁开始的护士候补生。



然而,往后的三年间……我却失败连连。从组成部队的模拟实战,甚至到实际的任务,只要一碰到紧要关头,我便紧张得全身无法动弹。



这是内心的创伤。



因为,我总会回忆起巫女的最终试炼——自己落选时的那幅光景。



身为巫女见习生的八年,用泪水和痛苦撑过来的八年,全部化为泡影的一瞬间。一想到这里,我便动也动不了。



一个毫无用处的候补生。被贴上这个标签后,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任何部队欢迎我的加入。



之后的一年多,我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请……请问!妳现在是一个人吗?有没有跟其它人组队?」



正因为如此,有人邀请我参加部队的模拟实战,我实在很高兴。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部队训练中获胜。从这天起,一切彷佛有了变化。抱持着这种想法,我参加了这次的任务。



谜样的浮游岛、神秘的研究设施、培养的幽幻种。



不过,敌人终究只是一只小型的幽幻种。



尽管还是存在着危险,但有了当初学会的沁力术式便足以对抗。身为部队成员之一,我也能做出贡献。



……我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



1



「……怎么回事……这个怪物……」



被眼前发生的景象所震慑,莫妮卡茫然念道。



嘶……嘶嘶!



幽幻种全身的雾气浓度呈爆发性增长。



雾的体积膨胀。当中若隐若现的幽幻种,脚部也产生了异变。覆盖有坚硬甲壳的脚,表面的壳被完全弹飞,整只脚慢慢变长变粗。



原本长度不到一公尺的脚,如今已轻易超过了四、五公尺以上。起先如同手腕般粗的直径,也变得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大。不仅如此,周围还紧紧包覆着新长出来的甲壳。



——战斗形态?不,不对。莫非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了?



卡…………卡卡卡……



加了金属板的天花板,接触幽幻种的雾气后开始融化。



最初仅有人类小孩子一般的大小,如今却成长为直逼楼层顶端的巨大幽幻种。



啪啦——就连装设于正面的银幕也被挤压、粉碎。



螃蟹般横向展开的体型。全身覆盖斑驳的甲壳,并从中长出长枪般尖锐的六只脚。光是高度便超过五公尺,必须抬起头来才能看清全身。



「……这是?」



声音下意识透过嘴唇,脱口而出。



这已经完全脱离成长的范畴了。



——异变?



这和浮游大陆上任何一种生物都不同。更重要的是,身为巫女见习生的期间遭遇幽幻种时,从未看过产生如此怪异变化的种类。



面对这种未知的对手,又该如何作战才好?



「莫妮卡,快躲开!」



「咦?」



待回过种来后,一切都太迟了。



无声接近的幽幻种,已挥出了那滚木般粗大的脚部。当白己抬头望向上方时,长枪般锐利的脚部正迅速袭来——



躲不掉了。



理解这点的瞬间,周遭的世界就如同影片的一小格,开始变得迟缓。仿佛加上慢动作一般,可以感到周围的时间流逝得相当缓慢。



……临死前的感觉



包括自己,还有幽幻种的动作,一切都在减速的世界。但即便如此,现实仍未改变。幽幻种的脚如巨斧般用力砸下的未来,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哒



咦?



不知被谁从旁撞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偏离了幽幻种的攻击轨道。



……得救了?



这么思考的瞬间,莫妮卡立刻涌上一股想要哭喊的懊悔感。



幽幻种砸下的残酷一击。



眼前的光景是——



为了保护自己而撞过来的少年,后脑被狠狠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



「……榭……尔……?」



宛如绽放的鲜红花朵,他的头后喷出鲜血,身体直接撞上楼层边缘的墙壁,就这样不再动弹。



接着,世界恢复了正常的时间流动。



「榭尔……提斯…………喂!榭尔——」



没有回应。



少年倒卧的地板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



这便是唯一,且代表了一切。



「……啊…………」



……喂,不要……开这种玩笑………



……你一定会马上站起来对吧……只是装个样子…………



…………………………



………………怎么会……………



无论什么人都好,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少年动也不动。



「——————————————!」



少女的悲喊不再像是人声,成了一种十分哀感的音色。尽管口中呼喊的是名字,却根本听不出来。想要奔上前去,双脚就是完全动不了。



莫妮卡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尖叫。



在巫女见习生的训练中,虽然也曾流泪或呜咽,但从未如此声嘶力竭地哭喊过。



所以,一切感觉对她而言都是第一次。包括喉咙彷佛出血般的嘶喊,还有对自己的愚蠢行为,那股超脱愤怒的绝望。



「榭尔提斯……榭尔提斯:」



即便反复念着勉强挤出声音的这个名字,也只是徒然回荡在楼层里罢了。



少年趴在染血的地板上动也不动。



「一开始我就说过了。无论护士或巫女,我都只是个失败者。」



「自从在巫女的最终试炼中落选后,一遇到重要的场面,我就紧张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果真是这样没错。



…………无论到哪里,当时的创伤都会跟着我一辈子。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里留有一道无法痊愈的伤口吧。」



匡当……



失去力气的双手,十字棍纷纷掉落。



「………都是我害的。」



莫妮卡无力将它们拾回,整个人当场跪了下来。



……如果没有我,榭尔提斯就不会因为保护我而倒下。



……如果没有我……如果我不在这个部队里……



曾经向往的巫女。



自己希望成为守护浮游大陆——在大家眼中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明知沁力的绝对量不足,依旧忍着泪水撑到了最终试炼。



曾经向往的护士。



即便当不成巫女,依然盼望为保护巫女做出贡献。



所以,就算没有任何的部队肯接纳,自己仍和那天见到的双剑使少年一样,每天默默练习着十字棍。



然而,结果还是不行。



直到最后,自己只是个无法成为巫女或护士的废物……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必定就是如此注定的。



「…………」



幽幻种再度举起锐利的脚。



——身髓动不了。



并非因为以往的紧张,而是整个脑袋都装满连累了少年一事,丝毫无暇顾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位于头顶上,挟带猛烈风压而来的无情一击。



面对正上方袭来的巨大脚部,她下意识闭起眼睛——



…………



…………咦?



本该随之而来的冲击、疼痛,以及紧接造访的死亡,却迟迟未发生。



……为什么?



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



接着,少女见到了令自己不敢置信的光景。



原本倒地不起的少年,此时正用双剑挡住了幽幻种的脚。



「…………榭……」



「这样就放弃了?一点也不像妳。」



亲耳听见对方的声音,她终于理解到这一幂是真实的。



——铿锵!



双剑将一只脚从中斩断。



『——————吼!』



有别于庞大的身躯,幽幻种的动作十分敏锐,一口气跃至后方远处。另一方面,少年采取了更不可思议的行动。



他锁定退后的幽幻种,全力向前狂奔。



噗答。



彷佛显示着少年跑过的轨迹,地板上跟着出现一道血痕。每向前跑动一步,身体晃动的冲击便使得后脑的伤口流出血来。



「……什么……!」



莫妮卡茫然注视这一切。



太乱来了,那种伤势根本不该乱动。先不说身体撑不住,而意识呢?真的保持清醒吗?视野不是应该一片模糊才对吗?



跑着跑着,少年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跌倒。



——果然没错。头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根本无法行动自如。



「快住乎,榭尔提斯!再这样下去——」



现在或许还能动,但再继续勉强自己,很有可能对脑部造成真正的损伤……不,是有生命危险。



然而,少年仍没有停止动作。



他扭动身体,避开左右砸来的两脚,并乘机完全斩断其中的一只。紧接着,借助左方的横壁一蹴而上。他在天花板上狂奔,一举接近幽幻种的背后。



但这时,少年又跪下来休息。



正当他低着头,肩膀随着呼吸不断起伏时,幽幻种的脚从一旁横扫过来。



「榭尔提斯!」



如飞舞的枯叶般,他飞到了半空中。



和刚才一样撞上墙壁,然后跌落地面——



并没有倒下。



榭尔提斯用双剑支撑身体,站稳了脚步。



不会倒下。绝不倒下。



……………为什么?



……………为什么还能站着呢?



……………因我而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什么又——



「不是妳的错。」



他低着头,忽然用那沙哑的声音喃喃说道。



「……咦?」



「我会保护莫妮卡,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我们在同一个部队里。」



「这……这个——」



「莫妮卡,妳不是说过妳有个崇拜的护士吗?那个坠入秽歌之庭(伊甸)而殉职的少年,妳说妳希望变得和他一样。」



「你……你怎么突然提起……」



「倘若那个少年还活着,一定不会屈服于这种对手的。没错吧!」



——这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