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始了打工还债的日子。

  工厂很会鼓舞士气，有自己的企业文化，每隔一个星期，都会有一次老板的演讲。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站在高台上，工厂的老板奥斯瓦尔德伸展开双臂，以怀抱的姿态面朝下方所有人。

  你朝自己身边看去，却发现其余的伙伴们正投身繁重的工作，脸上写满了麻木，浑身上下死气沉沉，一副全然见不到希望的模样。

  即便听见老板在上面如此大喊着，木讷的脸庞似乎也挤不出更多其他的表情了。

  老板摇摇头，必须得纠正他们这错误的思想。

  「我说，这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

  「努力工作本身就是件美好的事情，正是有你们这些认真工作努力工作的人们存在，这世界才会变得如此美好，你们的人生也因此充满了价值！ 」

  认真工作才会有价值，为了哥谭的未来，老板准备推出不下班政策。

  你开始了起早贪黑的打白工生活。

  起初，你只完成自己组规定的工作，其实这种下班了也能留有余力的感觉让你很喜欢，感受到了工作的魅力。

  但很快，一股压力席卷而来。

  在每星期的组会上，老板着重表扬了超额完成工作的其他组，甚至还给他们包了额外的红包做鼓励。

  以及金光闪闪的、优秀员工的荣誉称号。

  最开始，你们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很快莱科特教授就又来做了个讲座，从当天开始，工厂的劳作开始卷了起来。

  也不知道在卷什么，但反正卷起来了。

  每个组，每个部门的劳作折线图呈直线疯狂上涨，让老板乐得合不拢嘴。

  为了鼓励这种风气，老板开始挨个找员工谈话。

  你被叫进了办公室，你们组最近的效益不高，这让你有些忐忑。

  但老板没有责骂，反倒很亲切地说什么[我的好兄弟]、[有志者事竟成]、[笨鸟先飞]。

  你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关怀。

  [你愿意让周末变得更有价值吗？]

  老板企鹅人如是问道。

  你还是头一次和老板这样单独对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反正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老板很满意，说太好了，告诉你周末也要记得上班。

  你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看出了你的欲言又止，老板背着手，用激情澎湃的语气表示：[由于996工作制的实行，你们的美好生活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了！这是福报啊！]

  这时候的你，还没有意识到，地平线更多的是在指那条可以看到、但永远也摸不到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