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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1 / 2)



1



铃注视着在午门附近的城墙降落,放下骑在背上的人后离去的神兽。



「麒麟……」



「嗯。」祥琼应了一声,「来这种地方没问题吗?」



远远观望的人群仍然站在那里,每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情况。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很想叫着「阳子」跑过去,但又觉得不可以这么做。



正当她在犹豫之际,目送麒麟离去的阳子回头看着她们。



「——没事了。」



看到阳子的笑容,铃跑了过去,她和祥琼一起跑到阳子身边。



「没事了吗?真的吗?」



「王师呢?」



「我派他们去明郭——一定要抓到呀峰。」



「太好了。」铃和祥琼异口同声地说,她们转头看向背后,想和身后的人分享这份喜悦,但那些人仍然愣在那里。



「虎啸,阳子说没事了。」



「桓魋,王师要去抓呀峰了。」



两个大男人困惑地眨着眼睛,然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桓魋抢先跪了下来。



「——主上。」



周围的人也慌忙跟着下跪,虎啸呆若木鸡地回头看着其他人,跪在地上的夕晖对他说:



「哥哥,赶快磕头。」



「不,但是……」



虎啸仍然一脸茫然。



阳子笑着说:「不需要下跪,可不可以请大家站起来?」



然而,没有人敢抬起头,只有虎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因为我太不中用,让人民为一些无谓的事担心——真的很抱歉。」



阳子说完,看着虎啸。



「尤其我真的要感谢虎啸和他的战友……在升纮的压迫下,没有轻言放弃,仍然坚持正道。照理说,这是我该做的事……谢谢你们。」



「不,那个……」



阳子轻轻笑了笑,巡视着陆续抬起头的人。



「我也要由衷地感谢桓魋和他的战友——万分感谢,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直说无妨。」



桓魋惊讶地抬起头。



「……真的可以恳求主上吗?」



「无妨。」



「那……」桓魋看向左右两侧的人,然后抬头看着阳子。他再度双手伏地磕首。



「——恳请澄清前麦州侯浩瀚大人大逆的疑云,允许浩瀚大人再度回朝!」



「浩瀚——」



阳子张大眼睛。



「桓魋——你是麦州的人吗?」



「臣乃前麦州州师将军青辛,他们是麦州师的师帅。」



桓魋回头看着两人,两个人都深深磕头说:



「我——不,臣愧对主上。伪王自立为王时,臣率先加入伪王军。之后跟随青将军,希望有机会雪耻——臣深知戴罪之身不配向主上恳求,但恳请主上对麦侯息怒!」



「原来如此。」阳子注视着磕首的三个人。难怪桓魋非等闲之辈,之所以有那么多战友,原来那些人都曾经是他的部下。回想起来,桓魋的战友对他的态度都很恭敬。



「桓魋,我想问你,你们是因为浩瀚的命令,聚集在和州吗?」



「——正是。」



「原来是这样……」



虽然在登基大典时曾经见过,但阳子并不记得浩瀚——如今看到浩瀚的手下,似乎可以想像他的为人。



「……桓魋,请你转告我对浩瀚的感谢,如果他不嫌弃这么愚蠢的王,希望他来尧天找我。」



桓魋抬起头,仰望了阳子一眼,再度磕首。



「——臣遵旨……」



阳子点了点头,走向虎啸。虎啸仍然一脸茫然,她轻轻拍了拍虎啸的手臂,指了指箭楼说:



「把城门打开吧……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喔。」虎啸说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阳子看着大步走在她身旁的虎啸问:「虎啸,你没有任何愿望吗?」



「我没想过……只要能够将升纮绳之以法就好。」



「你真是无欲无求。」



虎啸苦笑着说: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只想着这件事——对了。」



虎啸停下了脚步,阳子也跟着停下脚步。



「我不会受到处分吗?」



阳子噗哧笑了起来。



「……处分?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发起了这场叛乱……」



「如果要处罚你,我也必须接受相同的处罚。」



「喔,那倒是。」



虎啸说完,笑了起来,然后又看着阳子说:



「对了,我们可说是缘分不浅,或者算是有同吃一锅饭的情谊,所以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你是大人物,应该和上面的人关系很好,所以可不可以动用你的关系,让夕晖去读瑛州的少学?」



看着虎啸和阳子的铃和祥琼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子也惊讶地看着虎啸,随即笑了起来。



「啊?——怎么了?」



城墙上开朗的笑声比阳光更灿烂。



2



前往明郭的禁军二军在五天后回到拓峰。



阳子没有离开拓峰,留下来协助拓峰的善后。百姓都纷纷跑到她面前伏地磕首,阳子只好躲进乡城,和铃、祥琼一起聊着天,收拾散落的武器,为伤者送餐。虎啸向来不拘小节,再加上曾经一起攻防多日,虎啸的战友很快就不再紧张,仍然和以前一样叫她「阳子」。桓魋和他的战友态度则和以前很不一样,但可能和他原本是将军有关。



「是王师!」角楼上传来声音,阳子走上城墙。看到一辆马车直直驶入拓峰后,立刻下楼前往正门。



驶入正门的马车看到阳子后停了下来,下车后磕头的士兵从马车上迎接了一个矮小的人影下来。



「——远甫。」



回头看着士兵的远甫看向阳子,立刻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很不错。」



「幸好你一切平安。」



远甫点了点头,他的眼眸很深邃。



「……兰玉和桂桂呢?」



阳子感到一阵锥心之痛,低下了头。



「兰玉她……」



一只大手放在阳子的肩上,回头一看,虎啸指着中门说:



「怎么可以让老人家站着说话?至少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嘛。」



阳子点了点头,远甫眯起眼睛说:



「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我弟弟承蒙老师的照顾。」



「你弟弟还好吗?」



「托老师的福,等一下我可以带他过来,他一直很想见老师。」



「那我就等他。」



虎啸微微鞠躬后走向正门。阳子请远甫走向中门。



「……真的很抱歉……」



「你为什么道歉?」



「如果当时我在里家就好了……如果我在……」



「桂桂怎么了?」



远甫亲切的声音反而令阳子更加痛苦。



「桂桂在尧天,好不容易才救回一命。」



「是吗?」远甫点了点头,似乎对一切了然于心。



「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这是老夫的错,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老夫。」



阳子抬起头。



「呀峰为什么要对付你?是因为靖共的关系吗?」



「嗯,」远甫垂着头,「以前,麦州产县有——」



「该不会是松塾?」



「原来你已经听说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远甫自嘲地笑了笑。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夫拒绝了靖共,成为灾祸的起源。」



「果然是靖共——」



「国府派人来松塾,希望松塾的人成为靖共的府吏,但靖共并非善类,为他服务悖逆正道。老夫的角色有点像是松塾的闾胥,他们找老夫商量,老夫建议他们拒绝,没想到因此导致很多人送了命……」



远甫走路时微微驼着背。



「你是不是哪里受了伤?」



「没事,几乎都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老夫努力贯彻正道,但贯彻正道不可牺牲他人的性命,既然这样,老夫贯彻的到底是什么……即使到了这个年岁,老夫仍然不解。」



「……是。」



「老夫有时候在想,也许比起说道,耕田或是拿武器打仗更有意义。自以为了不起,向人传道授课,却招致如此结果。与其如此,当一个能够期盼秋收的农民更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