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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第42节(2 / 2)


  林格拿着木筷子,狠狠往两边下压,硬生生掰断一根。

  林誉之改口:“压一压林大小姐昨夜险些纡尊降贵青睐我的惊。”

  林格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饭吃到一半,林格又不自在。

  林誉之衬衫领子扣得高,可再高,也挡不住他脖子上几道鲜明的指痕。林格都已经忘掉了,她忘掉自己是怎么伸手抓他的脖子,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让他说出“别亲”这样的话……断片的糟糕后果在此刻一一浮现,而她什么都记不起。

  只看到林誉之在灯下的脸庞。

  他不笑时,还有些落寞的影子。脖子上那点红痕若隐若现,无声地控诉——

  林格移开视线。

  阳台上的窗子没有关紧,风吹来,将窗帘高高扬起、扬起,像一只鼓动着翅膀,展翅而飞的漂亮大蝴蝶。

  蝴蝶。

  漂亮的、舒展的蝴蝶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罩子内,没有丝毫生机,只有光彩璀璨的翅膀来满足着路人的眼福。

  阳光灿烂。

  林格听到护士在叫她的名字,她直起身,向心理医生的白色诊疗室靠近。

  她很困惑,困惑自己近期渐渐又起的感觉,但目前仍旧是对曾经的那个人;林格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处,女情结,她也不是传统派,支持性向自由xp自由,她不确定之前长达三年的少欲是否受到药物和情绪干扰,可现在的她竟然在酒后袭击了对方……

  她斟酌着,用了袭击一个词。

  心理医生并不赞同,她严格地确认:“所以,你们发生了关系?”

  林格摇头。

  “醉酒后并不能证实你的真实想法,尽管有俗语叫做’酒后吐真言’,事实上,人在酒后的很多行为未必是出于本心,”心理医生说,“林小姐,你近期尝试过和其他异性的交往吗?”

  ——没有。

  ——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

  受职业影响,做自媒体的人都知道,倘若是美妆、服饰等等赛道,女粉的消费能力和占比远远大于男粉(特殊的大网红直播除外)。

  对于林格,尤其是从事自媒体平台很久的女性来讲,她现在的消费者和衣食父母都是女孩子,仅有的男性也是——

  “kkb”

  “多少钱一碗”

  “哪里整的容?”

  “哪里来的钱?怎么挣的?干爹哪里的?”

  “其实你很一般,笑死”

  ……

  林格也想不到,现实中一个个人模人样的,怎么网络上一堆奇葩。一想到自己现实中接触到的人,在网络之上有着如此狰狞面孔——

  还是算了。

  她感觉到恶心。

  她目前仅有的一些男性好友,在网络冲浪上还能保持着不那么烂的部分,比如葛荣城,高中时候去黑网吧喜欢玩赛尔号,现在的朋友圈就是度日如年地数着什么时候毕业回国,要么就是各种动漫激情中二语录,好像永远都比人发育迟缓晚一些;

  再比如杜静霖,去年半夜给林格打越洋电话,哭哭啼啼不说明原因,只是说委屈——后来林格才知道这厮为何委屈,原来是在耳机发烧友论坛中发帖被质疑是女反串,两人对骂叠了四百层高楼,杜静霖被骂哭了。

  至于林誉之。

  算了。

  林格有时候都会怀疑,他和网络严重脱节。

  他连手机屏保的画风都像一个修身养性的中老年人,更不要说什么下载什么短视频app——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林格兴冲冲地拿了自己拍摄好+美颜滤镜后的视频给他看,他也只是看了眼,就淡定地转过脸,说不如现实中的你好看。

  他以前就不在乎她的“网络兼职”,也不在乎她的小自媒体博主身份。

  至于王霆,林格不确定。

  心理医生不是万能的,能为林格开药,也能陪她聊天,开导心结,却不能真正地替代她建立好与异性的正常社交。

  林格安静地等了两日,才给龙娇打去电话。龙娇开开心心地说自己现在一切都好,又热切地问她,和王霆相处怎么样呀?这孩子蛮实诚的,就算当不了一家人,做个朋友也蛮好的呀。异国他乡,总要有个人相互照应不是……

  林格嗯嗯地答应着,安下心。

  王霆没有和家里透露出半个字。

  林誉之更不可能说。

  他就是一视贞,操如命的人,或者讲,他视名声最重要。有心理学家分析过洁癖和人格之间的联系,林格看了个囫囵,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最后推论,洁癖的人,在对待感情一事上也颇为严苛。

  这推论是真是假,林格不清楚,她只清楚,林誉之要求是挺高的。可也是这么一个严苛的人,被她诱导着厮混了几年,熟到不能再熟。

  几次,林格和他吵架,盛怒之下扬言要找父母摊牌,要彻底和他一刀两断——

  林誉之捂住她的嘴,半晌,静默叹口气,尝试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