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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普生16(2 / 2)


  猫嘶他,也不要他动。

  她自己一个一个将枣子衔进网兜里,枣子又大又新鲜,看着就脆甜多汁,小稚童们纷纷流口水,无奈猫实在护食得紧。

  枣子全部衔回来后,猫重新叼住网兜。

  正堂里,郁普生正在为学生答疑解惑,讲案上突然跳上一只猫来,猫嘴里的网兜散开,枣子骨碌碌地滚到他手边。

  “喵~”

  “摘给我的?”

  郁普生拿起一颗看了看,上面晶莹剔透的,“嗯?怎么还有你的口水?”

  猫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嫌弃,异色的眼瞳闪烁着山雨欲来的风暴。院外的小稚童跟着跑进来,争先恐后道,“夫子若是嫌弃,便给我们吃吧!”

  猫露出爪子在案面上划出好一长道抓痕,猫爪与木头刮擦的刺耳的声音配合着她浑身炸开的毛,不可谓不令人害怕,仿若谁要敢再靠近一寸,下一刻猫就要奋起伤人了。

  郁普生将她抱过,另一只手提起网兜,叮嘱一众学生,“各自回座位上温书,学间休息结束了。”

  他抱着猫往卧房走,转过了廊下拐角,“怎么想起打枣子给我吃了?”

  猫傲着脑袋不想理他,她好心打枣子给他补血,他还敢嫌弃她的口水。

  进得卧房,郁普生将她放到猫床上,“你肯定困了,先睡一觉,我讲完学再来找你。”

  猫确实困,因为起得太早了,但她瞪着他手里的枣子不说话。

  郁普生顺了顺她的毛,将枣子放到她旁边,“你帮我守着,我待会过来吃。”

  猫这才满意。

  小稚童下学后,郁普生回来见猫仍旧睡得熟,枣子被她圈在肚皮下面,护得严严实实。

  他抱起她,提过那兜枣子,出卧房洗净后坐在竹下的躺椅上吃起来。

  手中的枣子甜脆,身后是竹叶沙沙,猫就在他膝头睡着。

  气瘴乖候,深冬的时候,姑苏城里蹿起了疫疠。人人咳嗽不已,头几天咳痰,后几日咳血,感染者双眼凹陷,面部蜡黄,不出半月就消瘦得仅剩一副骨架。

  学堂里停了课,猫的耳朵灵敏,爬上屋顶似乎就能听到满城的哀嚎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那种人间炼狱与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的既视感让猫的后颈蹿起了鸡皮疙瘩。

  底下院子里,老妖怪负手而立,双目阖闭着似乎也在凝听风里带过来的动静。他衣袂翩飞,身后的方竹也沙沙作响,整个人却静得像超脱了这方天地。

  不多时他睁眼,“下来。”

  猫跳下屋檐,由他抱起。

  “来客了。”

  他的话音刚落,院门口就凭空出现了人,也不是凭空,准确地说应当是缩地成寸,因为上一秒还在院门口的人,眨眼功夫就近到了眼前。

  是两个道士。

  其中一个阴黎见过,是上次过来借血的那个;另一个胡子可长得多,脸上的皱纹条数也多得多。

  阴黎对上次借血道士自报家门时那一长串的叽咕叽咕印象深刻,看这两人皆是一身无甚差别的藏蓝布袍子,不由得猜测这两人同出一脉,都属于那什么山什么派。

  两个道士对着郁普生行了礼,年长的那个先行开口,“郁大善人,好久不见。”

  郁普生回了礼,“甄道长别来无恙。”

  哦,原来两人认识啊,阴黎将注意力放在了老道士肘间的拂尘上。

  她伸出猫爪子想去掏一掏,老道士笑看她一眼,将拂尘换到另一只手上,“小小猫妖倒是灵动得紧,这拂尘碰了可就伤到你了。”

  猫收回爪子,仰头看着郁普生,想知道道士说的是不是真的。

  郁普生摇头,“不可以玩。”

  猫丧气,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上回来借血的道士腰间的红葫芦上。

  “郁大善人何时布善?”姓甄的道士问。

  “时机未到。”

  “时机还未到?”这年轻一点的借血道士不禁疑惑,“城里感染疫疠者快要过半了,咳死的也已不计其数,怎的时机还未到?”

  这道士仗着自家师祖在,语气全然没有了上次过来时的小心翼翼。

  郁普生看他一眼,转而面向老道士,“甄道长此行出山是所为何事?总不该也是来指点郁某布善时机吧。”

  老道士的拂尘敲打了一下那不知第多少代的传人,敲打完了这才回答起郁普生的问题,“这疫疠太过厉害,不止在人种间肆无忌惮,妖精类亦然,我门派已经发现了好几例妖类染疾的情况。”

  郁普生意料之中,“不过因果报应。姑苏城外的山林砍伐太过严重,河里也捕捞得过于几净,前年开始采矿,短短两年横山七个主峰全被掏了个空。至于妖精,虽说原是人类不仁,但近些年作恶的大妖小妖频出不断,这报应自然一样躲不过。”

  猫歪了脑袋,“喵?”

  老道士脸色凝重,“竟如此…贫道我久未出山,世事所知甚少,惭愧惭愧。”

  一听师祖说惭愧,旁边站着的中年道士忙低下了头。他每年下山捉妖好几回,却也不清楚这些人间事。都关注妖去了,他还以为姑苏城里欣欣向荣,却没想到这繁荣底下掩藏着滔天罪恶,难怪乎近两年捉的妖都格外悲愤。

  老道士请教道,“有郁大善人坐镇,城里的染疾者贫道倒不太操心,只是这妖类如何施救?”

  猫又喵叫了一声,哈?道士原来还要操心救妖?

  郁普生捏了捏猫耳朵,“姑苏城里有一只沉睡的忽律,不日便要突破封印,他的眼泪便可救治那些染病的妖精,届时道长前去将他收服即可。那妖不剩多少妖气了,喂他写寻常禽肉便能得到他的眼泪。”

  一听那只会吸魂的妖怪原来是睡着的,猫不禁拿郁普生的虎口磨了磨牙。

  老道士扶了两扶拂尘,做了个道家礼势,“还望此劫行过,人与妖从此能和谐与生。”

  郁普生没他那么乐观,“不过制衡而已。此疫结束,人减少后,妖受到的生存威胁也相应减少;由贵观出面施救,也自有感恩的妖精不会再行那祸人之事。”

  老道士再行一礼,“受教了。”

  眨眼间两个道士消失在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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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