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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湳32(2 / 2)


  督帅府的别墅,两个露台中间隔着近三米,但这儿却挨得极近,近得她只要站上去一迈腿就能跨过去。

  她从露台进到容承湳的房间,不想开灯,抖开他的被子后就缩了进去。

  她蜷在床上,手里捧着他的照片,眼泪一点不争气就下来了,“容承湳你就是个臭混蛋……”

  或许是被窝里有让人安心的味道,也或许是她哭了一场脑袋里绷着的神经松懈了,上午她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现在却脸上泪痕都还没有干就睡了过去。

  哭得太厉害,睡到半夜她被渴醒,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才起身下楼去找水喝。

  和督帅府一模一样的房间格局,她连主灯都不用开,就只靠着几盏壁灯都能直接摸到厨房把水接好。

  喝下半杯水,她端着水杯往回走,刚走到楼梯口,身后的别墅大门却突然响起推门的声音。

  她心狂跳着回头,外面的风顺着门缝钻了进来,微弱的淅沥雨声这才钻进她耳朵,原来外面在下雨。

  门缝开得越大,门外那个黑色人影的轮廓就越完整,阴黎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几步。

  他一定也是看到自己,不然推门的动作不会有所卡顿。她握紧杯子站定等他向自己走来。

  他的身影融在黑暗里,散射的微弱壁灯的光撒了几许在他身上,阴黎莫名就感觉到了一种孤独,就好像在上帝视角看到了他往常一个人一次次地推开这扇门,她的视线跟随他进进出出,看他深夜回来,天未明又出去。

  等他走近后,阴黎看到了他的变化,那种变化她几年前在祝季同身上也曾看到过,内敛、成熟,变得深沉,情绪不再外露。

  她在观察他的同时,容承湳也在观察她。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又长高了。那双眼睛还跟小时候一样黑亮,灯光这么暗,依旧漂亮得抓人眼球。旋即他又皱眉,为什么脸蛋儿还是只有那么点大,那边养个孩子搞什么鬼,有没有让吃饱饭!

  阴黎只看到他眉头狠狠一压,眉心间的褶皱从无到有,一下就深得能夹死苍蝇,配上那断掉半截的眉毛,整张脸又凶又戾。

  她抿住嘴,绷紧一张小脸,他一来就凶她,她凭什么要摆好脸色给他看。

  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一个在等一声“哥哥”,一个在等一句这么多年不理不问的解释,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气氛并不友好。

  容承湳见她不叫“哥哥”又一直不说话,心里就莫名地烦躁。他想起容雄说的小孩子好奇心强,不断接受新事物,很快就会把旧人旧事给抛到脑后。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成了被抛到脑后的旧人旧事了,毕竟她都三年没给他写过信了,搞得他每年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都送不出去。

  一向傲睨自若的少帅大人突然就不自信了起来。

  阴黎见他眉头松开了些,但并没有缓和下神情,反而直盯着自己,眼里全是指控和不赞成。

  她简直没被气出一口老血,心里小人在咆哮,你还敢指控我,你还敢不赞成,你个臭混蛋你凭什么!

  她非常想把手上剩的半杯水泼他脸上去,但偏偏还舍不得,舍不得他吗?呸,舍不得自己幸幸苦苦接的水!

  她一口干掉凉白开,走到茶几边将杯子“咚”地一声搁在桌面上,然后直接略过他,看也没看一眼,几步上楼回到房间“嘭”地一声关上门。

  还站在楼梯口的容承湳眼神黯淡下来,挺直如松的脊背都垮了好几厘米。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阴黎的杯子去厨房接了杯水,也是大口喝下,好安抚因为着急往回赶没空吃晚饭而有些泛酸的胃。

  摘下帽子和被雨淋湿的斗篷,容承湳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如何重新巩固岌岌可危的“家长”地位。

  他翻来覆去地思考,皱着眉摸了摸额角的疤,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觉得自己不太有竞争力了。

  思考过后,少帅大人不止没自信甚至已经到了丧气的地步,以至于上楼后,他在阴黎的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却也只是站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敢干。

  唉,他什么时候做事这么矫情畏缩过。只感叹一物降一物,小时候年纪太小降不住,长大了一个照面就见分晓。

  他满脑子都是“我养的孩子不认我了”,就揣着这么种淡而悠长的忧伤,他摘了手套回了自己房间。

  事情却有转机,打开灯后,那团明显被谁睡过的被子让容承湳那双残缺的剑眉条件反射就上扬了起来,断掉一截的眉毛看起来有些滑稽。

  再等他走过去在枕头边看到了那么一张超帅侧影的照片时,他跳得略快的心脏一下就炸开了噼里啪啦的烟花。

  阴黎蒙在被子里,突然听见了敲门声,她拿枕头将耳朵堵住,不听也不去开门,然后还没两下呢,敲门声就没有了。

  她狠踹了被子,心里闷酸,却咬牙憋住不让心里的难受刺激到泪腺。

  她刚揩了把眼睛,露台就传来了动静,接着是落地窗的玻璃滑门被滑开的声音,她气极,后悔没有将滑门反锁住。

  床边突然凹陷,她一把掀开被子朝坐在她床边的人愤怒道,“我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凭什么还这么随便地进出我的房间!”

  “你没穿衣服……?”黑暗里传来一声不太确定的疑问。

  阴黎眼睛都气红了,“所以穿了衣服就可以随便进了吗?!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

  她吼完下一秒,容承湳就按亮了房间的灯,她不适应地抬手遮挡,然后就听:“你也进了我的房间,而且……你还睡了我的床。”

  “……”阴黎放下手,从床上爬起来,站着居高临下地朝他发火,“是,我是睡了你的床,那么你现在过来是要睡回来对吧?可以,没问题,随便你睡。别墅那么大,哪间房不是睡,这里我让给你!”

  她抱起被子扔在他脸上,要不是拼命忍住,她一定会借着高度优势在他脸上踹几脚!

  她跳下床,光着脚往门外走,没走两步却被拽住。她使劲抖手却被越拽越紧。

  容承湳用另外只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皱眉,“这么生气?”

  “谁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你管我!!!”

  她忽然被他抱住,低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长大了,心思越来越难猜了,也不要我管了,明明小时候还嚷着吵着要给我当媳妇,现在真的长大了是不是就……反悔了?”

  “谁反悔了!”阴黎拼命挣开他,“谁反悔了?谁不理人?谁一见到我就皱眉头?”

  越说越气,她踢他,“你不理我,我给你送信送吃的送助攻,弃家不顾豁出命地去找你,好不容易到战场了,你竟然不理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还敢说我反悔了!你凭什么!!”

  阴黎说着拉起他的手囫囵就是一口,容承湳嘶了一声,掐着她的脸颊道,“松口。”

  她被迫抬头狠狠地瞪他,眼中带泪都冲刷不掉的倔强小眼神,但容承湳看着看着就大笑起来,心满意足的爽快。

  她皱眉,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嘴里的劲儿却不自觉地松了。

  他一把抱起她,像小时候一样托着她的屁股,一边转着圈一边大喝道,“我的汐汐回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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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所有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句,终于写到这了

  心头的高光时刻,虽然节奏上掌握得不够好,不过还算没写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