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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给要如月过生日？”

  郗老爷子倚在沙发上，先是朝秦姨看了眼，再看安凤仪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安凤仪笑眯眯地，“父亲哪里的话，这又不是无缘无故地，给秦姨过生日，当然是因为她的生日到了。”

  “如月这么些年在郗家，可从来没过办过什么生日。”

  别说给秦姨过生日了，都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生日是哪一天，更加从来都没人提起过。

  所以安凤仪突然提出要给秦姨好好办一场生日宴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是诧异。

  “正是因为这样，咱们才更要好好补偿补偿秦姨。”

  安凤仪走过去亲昵地拉住秦姨的手，“再说了，秦姨可是您合法娶进门的妻子啊，是我们的长辈，更是继母，我们为母亲办个生日宴，也是理所应当。”

  秦姨的脸色都变了，“不不，夫人千万别这么称呼……”

  这一声“母亲”，实在是听得她诚惶诚恐，本能地想要拒绝。

  “那就还喊您秦姨，您听着怎么舒服我们就怎来，但在心里，你可还是母亲。”安凤仪殷勤地说道。

  她这一口一个“母亲”的，听的郗老爷子的脸色也不是太好。

  “怎么说您也照顾了父亲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早就把您当做一家人来看的。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了，您这个岁数，理所应当的颐养天年，享受儿孙的孝顺和福气！再说了，我这边都给准备上了。”

  安凤仪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拍了拍秦姨的手，那热络的模样，真是几十年都不曾在她的身上看见过。

  “好了，你也不要让如月为难了，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的喜好就乱安排。”

  郗老爷子不满道。

  眼看着要起争执，秦姨连忙笑了笑，“孩子的心意是好的。”

  她朝郗老爷子看了看，“要不——就简单点，家里人聚聚，家宴就好。”

  生日宴什么的，实在是太高调了。她一个曾经的佣人成了郗老爷子的合法妻子，这事拿出去可能又得成了一桩绯闻八卦。

  “您愿意，怎么都行！”

  安凤仪见她松口，立马眉开眼笑，“那咱们就家里人聚聚，给秦姨过个生日，热闹热闹。老六跟安笛不很久没回来了么？刚好让他们一家人回来聚聚，也化解化解彼此的心结。”

  上一回她让人硬是将安笛给抢了过来，郗天祁跑过来不顾情面，弄的老爷子心里都不是太舒服。

  还将她给拘留了几天，她这边的心结比谁都深着呢。

  提起安笛，郗老爷子总算是来了点精神，他又朝秦姨看了看，好似想要征询她的意见。

  秦姨笑着点了点头，“说的对，一家人趁着这个机会聚聚，也挺好的。”

  说着不忘轻拍了拍郗老爷子，也算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郗老爷子见她答应的愉快，这才松口，“那就去办吧，记得是家宴，别什么人都给喊来。”

  安凤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放心吧父亲，这事就交给我了。”

  安凤仪开开心心地退下去，客厅里只留下郗老爷子跟秦姨两人。

  虽然安笛没搬回来住，但安凤仪还是乖乖地搬到了后面，郗庭瑞回来后，她也更加没了再回来的心思。

  现在这整栋楼里，就住着他们老两口，倒是也清静。

  郗老爷子将秦姨给搀到身边坐下，

  “不是没想过给你过生日，原想着就咱们两人，清清静静地去外面走走。”

  “我明白。”秦姨没想他解释这些，笑着表示理解。

  “咱们这个岁数了，过一个生日少一个，该热闹还是热闹的。只是小安突然这么主动地要办这件事，我总觉得她心思不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安凤仪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打理郗家多年，对人情世故一向处理的妥帖，这种生日宴会，从来都只会交给下人来办，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地要求操办这种琐碎的事情了。

  “她也算是一片孝心。”

  秦姨并不想替安凤仪说什么好话，但这种事情，她既然不好直接拒绝，那倒不如顺势而为。

  “正好，咱们这一家人，也是该好好聚聚了。”

  的确是该好好聚一聚了，这么些年来散的散死的死，坐牢的坐牢，这个家早就散了。

  现在郗天祁和关筱乔都回来了，还带着郗家唯一的重孙辈，霍宇琛正式被郗家承认，郗庭瑞也出狱回来。

  怎么说也是圆满的。

  郗老爷子点点头，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以前，每年都会许你半天的假回去看看，今年我陪你一起。”

  谁说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呢，这么多年来，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有各种理由，不需要她在身边伺候。或是直接给她半天的假，让她回老家看看。

  秦姨浅笑着，“回哪去看呢？老家的人早就没了。那些小辈也早就不认识我了。”

  她在郗家伺候了一辈子，没有嫁人，也没有子女，这个岁数哪还有什么老家。

  郗老爷子顿了顿，“那你从前，都是回了哪？”

  “平华湖。”

  郗老爷子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忡，那是他跟贺云意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年月太过久远，以至于他听见这个名字的第一瞬间，都没能反应的过来。

  “明天，我们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