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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1 / 2)





  春分似是也有所觉,猛地醒了过来,见自家姑娘身上多了被子,眼前的傅将军双手还分明保持着给自家姑娘盖被子的姿势,未及收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霎时又是惊又是喜,她就知道,傅将军对姑娘那么好,怎么可能遇到一点挫折就退缩了,那他也不是傅将军了,果然让她给料着了!

  当下也顾不得去想傅御是什么时候进来,怎么进来的,许夷光回头又会不会因她自作主张而生气了。总归今日一定要让姑娘与傅将军重归于好,遂起身扔下一句:“奴婢出去给姑娘和将军守着门。”便忙忙退到了外面去,还贴心的轻轻阖上了门。

  第165章 懊悔

  许夷光余光将春分的一系列举动看在眼里,这才确定了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立时低下头,不再看傅御了。

  可刚才那一会儿的对视,已足够她将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他瘦了,因为瘦了,看起来轮廓也越发的分明了,想是前阵子生病的结果,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已经痊愈了?

  还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特意来的?

  难道那日她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他既然已经回避她这么久了,为什么不一直回避她下去,又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呢,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彼此都会继续痛苦吗?

  许夷光满肚子的疑问,可终究只是抿着唇,一个字也没有问出来。

  傅御却是一直紧紧盯着她,哪怕她低下了头去,不再看他,他也依然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只是一直定定的、近乎贪婪的盯着她如玉般的脸庞,心里又是满足又是懊悔。

  果然还是得就近看敏敏,才能看得更清楚,也才能一慰他心里的相思之苦,只是趴在房顶上远远的看着,又有什么意思?

  自己竟然因为一时的心痛心灰,就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与她相处相对的时间,也在她最需要他关心与照顾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什么都没为她做,不怪她不肯看他了。

  傅御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响起了许夷光清冷的声音:“不知傅将军忽然出现,有何贵干,还请即刻明示,我洗耳恭听,家母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不开口,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目光灼热得都快将她整个儿烧起来了,她纵再不想先开口,也只得先开口了,不然待会儿娘回来了,她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到头来岂非让娘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

  大?傅御这才回过了神来,双眼却仍定定的盯着许夷光,有些心不在焉的道:“敏敏,你的身体都恢复了,腿也好了吗?这么长时间都没去看你,你别生我气,我、我一开始是因为心痛心灰,后来却是因为……

  我也病了,等我病好后,公事私事都很忙,所以一直拖到今日,得知你和……太太要来灵隐寺,我才悄悄跟了来……”

  “傅将军有何贵干,还请直言,不必要的话,就不必说了吧。”话没说完,已让许夷光狠心给打断了,都已痛过一半了,万万不能前功尽弃!傅御见许夷光一直都一副冷漠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一心二用了,道:“我知道敏敏你必定还生我的气,也生我母亲的气,子不言母过,我做儿子的,不能说自己母亲的不是,但我心里想要的人和东西,却是谁也不能让我改变主意不要的,我也确信自己有那个能力,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处理好我未来妻子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所以敏敏,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等时间到了,我一定会让我母亲

  亲自登门提亲……”

  “太夫人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吧?”许夷光再次打断了傅御,狠心将话说得比方才还要狠绝,“就算太夫人最终拗不过傅将军,同意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傅将军应该明白,何况并不只是太夫人的原因,还有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愿意,

  之前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以后也不会愿意,希望傅将军能明白。”

  满以为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一定能让傅御如他所说的,再次心痛心灰之下,知难而退了。

  不想傅御却神色不变,只是道:“我母亲的确轻易不会愿意,但我这些日子想过了,她不愿意不外乎就是觉得敏敏你们家门第低了些,太太还身份尴尬,觉着有些个门不当户不对……”“可如果太太娘家平了反,太太不再是罪臣之女,你也不再是罪臣之后,我母亲自然也就没有再反对的理由了,所以我这些日子,都在查探当年你外祖父李阁老被贬斥的前因后情,只要能证明当年你外祖父

  是被冤枉的,设法为他平了反,我们之间,自然便柳暗花明了。只是我查了这么些日子,都因没有头绪,进展不大,所以就想让你设法问问太太,对当年的事知道多少,指不定太太能提供重要的线索呢?”

  傅御那日被许夷光的一声“四叔”刺激得痛彻心扉,心灰绝望之下,立时便打马离开琉园,回了京城去。

  然后,便是彻夜的借酒浇愁,再然后,便发起高热来。

  靖南侯太夫人得知后,是又气又急,把丁卯辛寅等贴身服侍护卫傅御的人都重罚了一顿,若非靖南侯拦着,差点儿就要把他们都赶离傅御身边,另挑好的来给他使唤了。

  还坚持要亲自照顾傅御,仍是靖南侯苦苦拦着,说她年纪大了,哪能再亲自照顾四弟,别回头四弟还没好,她倒先病倒了,靖南侯太夫人方打消念头,只白日留在傅御屋里,晚间仍回自己屋里歇息去。

  这样过了几日,傅御到底身体底子好,高热退了,病也渐渐好了,只人时时都一脸的阴郁,既懒怠与任何人说话,也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总之前所未有的消沉。

  看得丁卯与辛寅都是担心不已,他们跟了爷五年多,几时见他这般生无可恋过了?

  他可从来都是意气风发,泰山压顶也不弯腰,生死一线也不皱眉的。而他这几年对许夷光用的情和心,更是没有谁比他们两个更清楚了,虽然他们始终不知道,为什么爷会在明明都没见过许二姑娘的情况下,已对她情根深种,但爷既这么做了,总有他自己的道理,他们只

  需要服从与支持爷就对了。

  是以趁四下没人时,二人便劝起傅御来,丁卯自来话多,着急之下,却是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都没能说到点子上,自然傅御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到心里去。反倒是自来不多话的辛寅说道:“爷只想着自己是多么的心痛与委屈,灰心丧气得换了一个人似的,可曾想过许二姑娘这会儿心里是何等的委屈与难过?我是个孤儿,又十来岁便去了军中,从不曾亲眼见过

  做婆婆的是如何磋磨儿媳妇的,可没见过,却也听过。”“远的不说,就说石百户家,石百户的娘子还要怎生孝顺怎生贤惠,我们这些人又有谁不羡慕石百户好福气,能娶到那样一个知冷知热,体贴能干的老婆?可就这样,石百户的娘还百般嫌弃石嫂子,就因为石嫂子娘家穷,难道石百户家就是一开始日子就好过的,还不是后来才勉强算是发达的,凭什么嫌弃石嫂子娘家穷?”

  第166章 心疼

  辛寅继续说道:“就因为娘家穷,石嫂子在家连头都抬不起来,成日里从早忙到晚,累得都快没个人样儿,儿子也给石百户生了,石百户的娘却仍说家里人丁单薄,变着法儿的要给石百户纳妾,哼,咱们这

  样刀口舔血的人,能老婆儿子热炕头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石百户的娘未必就不知道,死活要给石百户纳妾,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与石嫂子打擂台,拿捏石嫂子么?”“偏石百户总是想着老娘早早便守了寡,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把自己养大,如今自己好容易能回报她了,纵知道石嫂子的苦,也只会一味的愚孝,让石嫂子忍耐,真是让人……当然,我知道爷不是石百户那样的人,我举这个例子,只是想告诉您,做婆婆的要为难儿媳妇,真是易如反掌,眨眼间便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来,我也相信您自己的妻子,您一定会护得好好的,真到了那一日,您必定会处理好夫人与

  太夫人之间的关系,可我和丁卯知道也相信,许二姑娘不知道啊。”“当日太夫人的态度都摆明了,我说句僭越的话,用避如蛇蝎来形容都不为过,谁能受得了那样的当面羞辱?便是泥人,尚且要被激出三分血性来,如了太夫人的愿,与爷撇得干干净净,何况许二姑娘还不

  是泥人,她一身都是傲骨,连自己的祖母与父亲,她认为他们不对不好时,尚且不肯俯就的,爷又怎么怨得她狠心绝情,女儿家本就脸皮薄不是吗,她年纪还小爷这么多,爷更该体谅忍让她才是。”“如今许二姑娘身心俱损,爷不说安慰她,设法把横亘在你们之间的鸿沟填平了,反倒在这里怄气消沉,她便是心里本来还有几分体谅您不容易的,也要因为您的不闻不问,彻底恼上您,再不给您机会了,

  爷确定那是您想要的结果吗?若是,就当我这些话都白说了,您当耳旁风过了也就是了,若不是,您就振作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有问题便解决问题去!”

  辛寅跟了傅御这么几年,好多时候一个月也没说到这么多话过。

  何况还句句都言之有物,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让丁卯对他刮目相看,忙忙附和他:“对对对,爷,辛寅说得对,您有问题便解决问题去啊,傅将军可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任何事,也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打败他,这次自然也是一样!”的同时,也让傅御

  终于有了精神。

  开始思索起辛寅的话来。

  当日的情形,可不正是母亲都近乎是公然的在羞辱敏敏了吗,她一身的傲骨,如何受得了,别说她了,当时自己做亲儿子的,不也觉得母亲太过分了吗?——你瞧不上我,我也不屑上赶着去倒贴,直接如了你的愿,好歹还能保住几分脸面与尊严,否则,是你自己在左边脸挨了别人的耳光后,还主动递上右脸的,又怎么能怪对方越发看轻你,旁人也越发笑

  话你自取其辱呢?何况他对‘四叔’两个字深恶痛绝,敏敏又不知道,他有前世的记忆,她却没有,如今只是个真正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怎么能伤心绝望之下,就认为她狠心绝情,自己这些年的心意,都错付了呢,委实是不

  该,不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