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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许老太太闻言,见郭姨娘虽红着眼圈,却十分的镇定,才自己过来时,见到二房的下人们也是忙而不乱,知道都是她的功劳,面色稍缓。

  正要说话,就见李氏一直靠在吴妈妈怀里哭,哪有半分为人母、也为二房主母应有的坚韧与刚强,竟连郭姨娘一个做妾的都比她强十倍!

  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也是诗书人家的女儿,也活了三十年了,旁的不知道,总不能连‘女子本弱,为母则强’都不知道吧?你女儿现在都快死了,你除了哭,还知道什么,还不给我闭嘴,本来好好儿的,不会有事的,也要让你哭出事来了!”

  本身娘家就落败了,自己还立不起来,成日跟个病西施似的,叫她做婆婆的,怎么喜欢看重得她起来?

  李氏让许老太太当众给了没脸,是既哭不下去,也再坐不住了,只能扶着吴妈妈的手站了起来,怯怯的说了一句:“都是儿媳不好,请母亲息怒。”

  脚步蹒跚的走到榻前,默默的守起许夷光来。

  好在大夫很快便来了,给许夷光诊过脉后,道:“小姐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又天热身体不受用,才会晕倒的,瞧着虽险,其实并无大碍,待老朽给小姐扎一针,醒来后再吃几日清心静气的药,也就有望大愈了。”

  说完取出银针,在许夷光的人中和虎口各扎了一针。

  果然不多一会儿,许夷光便幽幽醒转了过来,满脸茫然的问李氏:“娘,我这是怎么了,浑身都好痛,胸口尤其痛……怎么祖母和大伯母,还有大家伙儿都来了?”

  许老太太见她总算醒了,松了一口气,忙叫贴身嬷嬷带了大夫去外面开药,方看向许夷光道:“醒了就好,这几日便好生将养着,省得回头坐下病根来,如今年纪小时还不觉得,等将来年纪大了,吃了苦头,后悔也迟了。”

  大太太附和道:“可不是,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的,不过二弟妹也病着,怕是照顾不过来夷丫头,娘,您看要不将夷丫头挪去我那儿暂住一阵子,等她大好了,再让她回来也是一样?”

  许老太太道:“你那儿成日人来人往的,哪适合将养身子,何况也得防着过了病气给诚哥儿媳妇,你不是说她可能……还是将人挪去我那儿住几日吧,反正我屋里服侍的人多,照顾起二丫头来也更经心,她也能好得更快些。”

  “到底还是娘考虑得周全。”大太太便笑着点头应了,转向李氏,“那二弟妹就快安排人给夷丫头收拾一下东西吧,等晚些时辰凉快些了,便将人给挪去娘那儿,也省得你……”

  话没说完,一旁与姐妹们站在一起,一直都没说话的许宓忽然道:“祖母,好容易二姐姐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有些话孙女儿本不该说的,可孙女儿只要一想到刚才只差一点点,二姐姐便极有可能救不回来了,孙女儿便心有余悸,纵知道现下旁的都是次要的,只二姐姐的身体最重要,也不得不说了。”

  看向春分,“孙女儿听说,就是这个丫头,挑唆了二姐姐大热的天私自出府的,否则,二姐姐又何必吃这番苦头,祖母与母亲、大伯母,还有我们大家伙儿,又何至于急成这样?所以,祖母一定要重罚这个丫头,以儆效尤才是。”

  郭姨娘眼见哪怕许夷光已经醒来,没有生命危险了,许老太太依然满脸的心疼,还提出要将她挪到自己院里去养病,果然血浓于水,素日再不待见儿媳,孙女儿却是亲生的,真到了紧要关头,岂能不心疼的?

  心里自然再称愿不起来了,她的宓儿那般做小伏低,尚且没能让老太太发话住进松鹤居去,为她的宓儿镀一层‘养在祖母跟前儿’的金,将来说亲时也能更容易些,她怎么能让许夷光专美于前?

  可郭姨娘也知道,现下没有她说话的份儿,只得趁众人不注意时,偷偷冲许宓使了个眼色,有些话她说不得,她的宓儿却是说得的。

  恰许宓也正满心的不自在,果然祖母素日说疼她都是假的,如今许夷光不过才一病,她老人家立马心疼得什么似的,她在她心里比不过大姐姐也就罢了,如今竟连许夷光也比不过了?

  凭什么啊,难道许夷光带着丫头没规没矩的私自出府,还出的对,还因祸得福了?

  所以许宓接收到郭姨娘的眼色后,哪里还忍得住,今儿她纵奈何不得许夷光,也得把她的一条臂膀给砍下来,让她知道她的厉害,让祖母不能疼她灭过她的次序去才是!

  果然听了许宓的话,许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冷冷的看向春分沉声道:“四姑娘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都是你这贱婢挑唆得主子私自出府,差点儿丢了性命的。我们许家积善之家,我自然不会伤你的性命,但府里也是留你不得了,老大媳妇,打她二十大板,连同她的老子娘一并卖得远远的,看以后还有哪个下人敢挑唆主子!”

  因为许宓的提醒,也想到了许夷光是怎么才会忽然病倒的,对她本就不多,方才不过是一时情之所至而起的怜惜,也瞬间大打折扣了,吩咐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不少的李氏:“不必给二丫头收拾东西了,她本就病着,还是别挪动的好。”

  第37章 辱我至厮!

  许宓听得大喜,看来祖母对许夷光的怜惜与心疼,也不过尔尔。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正待再说,春分已先哭起来:“老太太,奴婢冤枉,并非是奴婢挑唆了二姑娘私自出府的,而是二姑娘想着下个月就是您老人家的生辰了,她和二太太都不知道该送您老人家什么贺礼,才能聊表对您的孺慕和感激之情,所以才会偷偷出府去,想提前置办好了贺礼,届时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真不是奴婢挑唆的,求老太太饶了奴婢这一次……”

  一边哭求,一边磕头如捣蒜,很快便磕得额头一片通红。

  许夷光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听得春分的话,忙强撑着坐起来,虚弱的向许老太太道:“祖母,春分并没有一字虚言,孙女儿偷偷出府,真是想给您老人家置办寿礼,一来就像春分说的,希望能借寿礼聊表我和我娘对您的孺慕感激之情,二来,便是希望您老人家,能因此多喜欢我娘几分了,谁知道,谁知道孙女儿竟会遭受那样的屈辱……这才会一回家便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的,您可一定要为孙女儿和我娘做主啊……”

  话没说完,已忍不住拿帕子遮脸,大哭了起来,显然是真委屈得狠了。

  看得许老太太稍稍缓和了面色,总归是为了给她置办寿礼,才会引出今日之事来的,且先问问她到底受了什么屈辱,再多定夺吧。

  遂沉声问道:“不管什么原因,你私自出府都不对,不过你既受了委屈,且先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该为你做主的做主,该罚你的罚你,也不迟,说吧。”

  许夷光却只是哭着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便是李氏小声催她:“敏敏,你倒是快说啊,你不说老太太怎么为你做主啊?”,依然什么都不肯说。

  许老太太便不耐烦起来,大太太看在眼里,只得喝命春分:“二姑娘哭得说不出话来,你的嘴难道被缝住了,也说不出话来吗?还不快一五一十把事情都禀了老太太,指不定老太太看你识相,就饶了你这一次呢?”

  春分闻言,忙收了泪,道:“奴婢这便把事情一五一十都禀了老太太,只是一点,老太太听了后,可千万别生气,不然奴婢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许老太太眉毛直跳,片刻才沉沉道:“你说,我不生气便是。”

  春分这才娓娓说道起来:“奴婢和我们姑娘出了府后,想着正阳大街上好东西多,便径自去了正阳大街,进了就近的一家银楼。那银楼的老板娘好生殷勤会做生意,我们姑娘便听她的,进了雅阁里慢慢挑选,想给老太太挑个孔雀的宝结,我们姑娘说前儿看着靖南侯夫人戴了好生华贵,虽说孔雀按制只有一品夫人才戴得,但大老爷与二老爷都那般能干,给老太太挣个一品的诰命回来,那还不是迟早的事?不想才挑了一会儿,便有人在外面说那家店以银充金,欺瞒顾客,砸场子来了……”

  把当时的情形事无巨细,全部描述了一遍。

  讲到郭老太太忽然冲进店里,说自己的女婿是‘侍郎府的老爷,正经五品的官’,又说那银楼是她女儿女婿的本钱时,许老太太与大太太,还有李氏的脸色,都已是难看至极,显然该明白的,都已明白了。

  便是三太太与许瑶光姐妹几个,心里也约莫都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情。

  再看郭姨娘与许宓,更是早已满脸惨白,摇摇欲坠了,只恨不能冲上去捂住春分的嘴,让她不能再说下去。

  可春分早得了许夷光的吩咐,就算是许老太太开口让她不许说下去了,也得继续说下去的。

  何况这会儿还没人开口不让她说了,自然仍是说个不停:“当时银楼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自然有知道银楼底细的,便嚷嚷说那老太太的女儿只是给人做妾的,哪来的女婿?那老太太却说、说‘她女儿的男人,怎么不是她女婿了’?还说她女儿为夫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等她女婿来了,一定让所有人都好看。”

  “我们姑娘听到这里,哪里还在雅阁里呆得住,带了面纱,便由奴婢扶着去了外面,问那老太太什么时候我们太太改姓了郭,不叫许李氏,而叫许郭氏了?什么时候我们姑娘的外家又由李家成了郭家?谁知道,那老太太得知了我们姑娘的身份后,竟然说、说她是我们姑娘的姥姥,一口一个‘好外孙女儿’的叫我们姑娘不说,还、还说我们太太除了一身的病,什么都没有,迟早要给她女儿让位子,我们姑娘迟早要在她女儿手底下讨生活的……”

  “我们姑娘气不过,就让奴婢给了她一巴掌,她便要死要活的,说我们姑娘竟然敢打长辈,她儿子儿媳也帮着威胁我们姑娘,说要让老爷休了我们太太,还让我们姑娘给她磕头认错……”

  春分说到这里,终于一副悲愤至极的样子,再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