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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姜小乙站在门口,默默不言。

  达七见她有些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我给你数一数啊,东南沿海现已被青州军拿下。最北边的滨州也是人迹荒凉,驻军都跑干净了,成了无主之地。还有东北边的抚州,匪患持续几十年,几路悍匪仗着地势剿之不尽,杨亥拿他们都没办法。现在南边各路叛军也都渐成规模了,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他再次吞了口烟雾,总结道:“大黎气数已尽,就算那姓肖的再厉害,仅凭一己之力也无法扭转乾坤。还是听我的吧,多赚几笔银子,赶快撤退吧!”

  过了好久,姜小乙低声道:“七爷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达七歪了歪头,意思是,那你如何打算?

  姜小乙思索片刻,缓缓道:“当初我为给敏娘一家报仇,与肖宗镜结识,见之如故,自愿随他进京。他并未强迫我。直至今日,他也没做过任何倒行逆施,伤天害理之事,更没有丝毫对不起我之处。他待我不薄,甚至还有救命之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捞完钱就跑,那不成了背信弃义,反复无常的小人?”

  达七拉着一张脸,得,等同他全白说了。

  关键他还没法反驳。

  其实,在得知姜小乙进了侍卫营后,达七还特地跑黑市上去打听肖宗镜的消息,想寻点他干的脏事,用以劝说姜小乙,别付以真情。没想到找了一圈,肖宗镜的消息实在少得可怜,而且大多都是惩治贪官污吏的义举。就算是下狠手,大开杀戒,也都在法度之内行事,全然没有滥杀无辜,欺男霸女之行径。

  简直干净得令他恶心。

  姜小乙又道:“我是冲着肖宗镜才进宫的,至于朝廷前景如何,将来谁坐江山,与我无任何干系。”她朝达七抱了抱拳。“不过七爷的提醒我都记下了,放心,我一定会慎之又慎的。”

  弦月高挂。

  夜已极深。

  天京的热闹也落下帷幕。

  姜小乙与达七分别后,回到客栈,稍做洗漱,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李临醉倒在迷幻的十八香。

  野猫轻灵走过空空的石板桥,落叶飘旋,水波寒凉。

  而皇宫的夜,似乎比外面更为浓重。

  一道黑影走进肖宗镜的营房。

  肖宗镜正在灯下反复阅读章太竹的奏章,那影子来到肖宗镜身边,垂首道:“大人。”

  这人身材高大,肤色黝黑,正是周寅。

  肖宗镜:“你怎么来了?”

  周寅没说话,也没动。

  肖宗镜目光依旧停留在奏章上,淡淡道:“你今日不是该出宫巡查外营吗,怎么来这了?”

  周寅眉眼中流露几分犹豫。

  肖宗镜:“明显就是有事,说吧。”

  周寅抿抿唇,道:“大人,属下今日在宫外,碰到姜小乙了……”

  肖宗镜:“我让李临带她出去转转,宫里太闷了。”

  周寅:“但我见到他时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远离采购路线,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跟了上去,发现他在喜迎楼见了一个人。”

  肖宗镜神色不变,随口问道:“谁?”

  周寅:“那人很谨慎,专门挑了间死角房间见面,我不能靠太近。姜小乙离开喜迎楼后,我再去探查,发现那人已经没了踪影。我找客栈掌柜查了他的符牌记录,做假做得相当高明。”

  肖宗镜嗯了一声。

  周寅:“大人,这人明显是个道上老手,姜小乙年纪轻轻,又刚进宫,我怕他……”

  肖宗镜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不用说了,我带回来的人,我心里有数。”

  第19章

  姜小乙今年芳龄十八,入行三年,不算久。不过她却将“三清鼠”这个名号在江湖上打得很响,实是因为她脑子活,本领精,手脚也快。

  在接下妙手空空的委托之后,姜小乙很快就开始准备了。

  托之前执勤的福,姜小乙早早把皇宫各处摸得清清楚楚。

  郭绩是吏部官员,下朝后的办公地点在外廷宣和门外千步廊东侧,正好在侍卫营的巡逻范围之内。姜小乙回宫后,连续跟几个营内的兄弟调了排班,巡逻千步廊。

  其实大伙都不爱去千步廊,又远又开阔,风吹日晒,没个遮挡,所以姜小乙愿意换班,大家都十分乐意。

  就这样,姜小乙观察了两日,记下了几处要点,第三天就动手了。

  这天,风和日丽,秋风习习,姜小乙随队巡逻。在走到吏部办公地点的时候,姜小乙以腹痛为由,让其他兄弟先走,自己去茅房。

  时辰尚早。

  永祥帝不常上朝,但又怕文武百官太过松懈,不务正业,所以规定大臣们每日去千秋殿上奏政事,由杨严主持,太监执笔记录,再由刘行淞带去给他。

  五更开始,整场上奏大概持续一个时辰。

  姜小乙发现郭绩有个非常明显的习惯,就是他下朝后回到千步廊,通常会先去茅房蹲一柱香的时间,再进行办公。

  而有习惯的人最好利用。

  姜小乙藏在茅房后面的树后,等到辰时三刻,郭绩跟其他几名官员有说有笑地回来了。不出所料,他果然又钻进茅房。姜小乙从树后出来,她早已穿戴好达七事先准备的朝服,变做了郭绩的模样。

  她点了一根毒香,插在茅房后方的木缝里。这香会使人头脑昏沉,意识麻痹,产生醉酒的效果,却不至于昏迷。用这种香是为了让郭绩等下回去只想着休息,不会多与人交流,防止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