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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1 / 2)





  三个月,查文斌心中已然是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熟睡的袁小白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看了她最后一眼,退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查文斌再一次要告别。他知道,想要解开她身上的那个谜要远比自己困难的多,就如同在他昏迷的时候被钭妃救了一般,如果一定要以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查文斌会说不,他也同样相信小白也是如此的选择。

  门外,查文斌低着头说道:“老夏,我要去找他们了。”

  “谁?”

  “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还有就是叶秋。”

  “他们不是?”老夏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夏秋石,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名字的来历,顿了顿老夏又说道:“我最近也老梦见他们,如果有可能你还是带上我吧。”

  “不,这一回,让我一个人去。”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了,曾经有一个小伙伴叫作石敢当,还有一个半路跑来搭伙的叫作叶秋。他们是在同一处地方先后消失的,有人说那个地方是一座古代王陵,也有人说那个地方是一处远古遗迹,只有查文斌知道它叫做八卦台。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查文斌是怎么走出八卦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带出老夏的,状元村前面的江面上已经再也看不到往日高耸出水的矿山,这个村落一如中了邪一般,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迅速衰败。

  好久没有生人来了,一个赤脚光屁股的娃娃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零食飞一般的朝着家中奔去,两年前的这里还是皖南最富裕的村落,两年后的今年除了天空还是蓝色之外,就连村子里的树都已经死了一半了。提起这个据说是宋朝起就开始生息繁衍的古老村落,以前的人总是会说状元村出状元,是文曲星下凡的地方,这里的人和这里的物一样有着浓郁的文化底蕴,但这是以前。

  早两年的人提起状元村,外面的姑娘总是挤破头想要嫁进来,第一部程控电话,第一口自来水,第一辆小汽车,曾经这里的人挥金如土,手里拿着大把的钞票进出皖南最高级的饭店,有人说这里发现了煤矿。

  两年后,状元村的人们但凡是年轻的都已经出走,有的南下去了深圳、广州,也有的人跟着兄弟姐妹去到了南京、上海,他们唯独不愿意去的便是一山之隔的浙江。在状元村有一个说法:要不是那群外来者破坏了他们先祖留下的风水局,状元村还会百年千年的富饶下去,可是现在呢?一片寂静。

  两年前有无数双眼睛目睹了那座小岛的沉没,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村落便开始爆发了一种瘟疫:他们有人的皮肤开始奇痒无比,用手轻轻一抓后便是溃烂,腥臭的浓水和浑浊的血液不断蚕食着他们的身躯,有的人甚至从大腿里面抽出了活着的虫子。突如其来的疾病开始迅速蔓延,它们肆虐着这个百来户人口的村庄,各种药剂和办法被宣布无用后,一个惊天霹雳开始响起:为了不让这种不知名的疾病扩散,状元村的人将被隔离,一直到找出治疗这种看似传染性非常强的疾病办法。

  一些还健康的人都开始走了,一些继续病着的人还苟活着,状元村被抛弃了,这里已经足足有两年没有外人再来了,就和当年的麻风村一样,状元村已然是一块禁地!

  第十九章 瘟疫

  在一篇战国时期由楚国留下的帛书上如是写道:古未有天地之时,惟像无形,窈窈冥冥,芒芠漠闵,鸿蒙鸿洞,莫知其门。有二神混生,经天营地,孔乎莫知其所终极,滔乎莫知其所止息。于是乃别为阴阳,离为八极,刚柔相成,万物乃形。

  古人认为世界开始于一团混沌之气,后阴阳剖分,化生万物,这里的二神指的便是伏羲和女娲,分别代表着阴阳男女。同样,在甘肃天水的一处汉墓壁画和画像砖石中,伏羲手捧太阳或日规,代表阳;女娲手捧月亮或月矩,代表阴,在中国一个传说,相传伏羲手中的太阳日规和女娲手中的月矩如果同时在一起便可以打开通向天界的钥匙,成道成仙甚至是扭转乾坤。

  可巧的是在状元村也有这么一对石刻,岁月的痕迹已经让人难以辨认那对时刻的年龄,乍一看挺像是过去农村里用的碾盘,这对“碾盘”放置在村口必经之处,它的下方各有一双手掌模样的东西托举。碾盘之中左边那边的那个太阳模样的东西,而右边的那个呢则是个月亮模样的雕刻。第一次来状元村的时候查文斌就注意到了这对石雕,私下经人打听谁也说不清这东西的来历,有人说当年他们老祖宗来这里扎根的时候这对石雕也就有了,年复一年的一直在那位置不曾挪移过半分。

  今日查文斌再次来到这里,他停留在那对石雕前静静地看着,它已经不像多年前那般光滑有神,破败的村落让这石雕除了留下历史的沧桑外也只有无尽的沉默了。

  就在他看得出奇,一个刚刚打柴回来的褴褛老人停了脚步,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着有些眼熟的年轻人道:“你不是几年前来的那批人?”

  被声音拉回的查文斌看着风烛残年依旧还需劳作的老人,他的手臂上有数不清的疤痕,大的如钱币,小的也有黄豆大。老人穿着一身老蓝色的中山装,裤腿的一半已经不知了去向,那衣服的肩膀处补丁打了也有几层厚。

  “老人家还认得我?”

  “哼,一群害人精!”说罢老人又用力地把柴火甩上了肩膀,他似乎又不解恨,好像对这个年轻后生有着极大的抱怨,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

  查文斌还想辩解点什么,看着那位老人落寞的身影和露出的脓疮,他决定是该去尽点自己的力了。

  在他看来,一个地方爆发瘟疫不外乎有三种情况:一是善恶报应,在道教,也称瘟疫为:天地之病。在过去的古代,医学条件不发达,瘟疫的到来几乎会让一片区域之内的所有人瞬间失去抵抗能力,轻则失去村庄部落,重则亡城亡国。但是道士们对于瘟疫的处理向来又都是义不容辞的,这或许与当年的天师张道陵有关。

  相传,张天师在鹤鸣山修道传教时,恰逢地方瘟疫肆虐,生灵涂炭,十室九空。为拯救苍生于水火,天师将自创金丹术和自己窥得的天道思想加以整合,研制出祛病健体的神秘草药配方,张天师将药浸于酒中送于百姓,瘟疫得以祛除。所以,多数的系出有名的道士都懂一些医术。

  在正一教派的一部典籍名叫作《正一瘟司辟毒神灯仪》中如实说道:“人秉性,而福祸自来;故庆源乃袭于积善之家,而殃咎必几于作恶之者。积善者有余庆,则可保于安宁;积恶者有余殃,则难逃于谴责。”

  这片禀告是道士们在开坛祛除瘟疫的时候必念的,过去的人们遇到瘟疫无法解决时,往往也会请道士来做法,这在几十年前的农村地区都很常见:一个身穿黄袍道卦的家伙手持桃木剑嘴中念念有词,手中符纸横飞,口喷清水化火……道士们认为天道才是宇宙的仲裁者,如果作恶的是个人那么其个人便会受到惩罚,若是大众作恶,那么就会对大众报以瘟疫。

  而第二种爆发瘟疫的情况则是:阴阳失调。

  昼夜轮替、寒来暑往,周流不息、循环不止。道士们崇尚自然,尊重自然并从自然中去领悟宇宙奥妙,他们称为:修行。

  生,阳也;卒,阴也。事阴过阳,既致阴阳气逆而生灾;事小过大,既致政逆而祸大;阴气胜阳,下欺上,鬼神邪物大兴,而昼行人道,病疾不绝,而阳气不通。这是《太平经》里的记载,若是一处地方阴阳失调,阴气超过了阳气就会招惹祸事,轻则生灾,重则亡国,而人道就容易滋生疾病,包括咱们中医上一直也在讲的阴阳失调也是这个道理。

  第三种情况则是瘟鬼作祟,在道士的说法里,一共有五位瘟鬼,分别是:东方青瘟鬼,刘远达,木之精,领万鬼行恶风之疾;南方赤瘟鬼,张元伯,火之精,领万鬼行热毒之疾;西方白瘟鬼,赵公明,领万鬼行注黑之病;北方黑瘟鬼,钟士季,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疾;中央黄瘟鬼,史文业,土之精,领万鬼行恶疮痈肿。

  五位瘟鬼分别是五行病源,代表着五种疾病,每种对应的疾病都会有相应的符文、咒语、阵法和汤药解病。

  在查文斌看来,此处爆发瘟疫则是以上三种情况都各占了一分,状元村近年来早已被金钱麻痹了人心,盗挖墓葬冥器,是为坏人祖坟的勾当,应该遭受天谴。第二,状元村风水局被破,八卦台沉入水底,阴阳失调,戾气丛生,也可招致瘟疫降临。第三,看那老丈腿脚胳膊脓疮遍布,倒也像是黄瘟鬼之流的土行瘟疫。

  这心中有了谱,查文斌也便有了方向,虽说状元村有过,但过不至死,上天给的惩罚足以让他们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买单。本着救人行天道,解怨不结仇的天正道道义,查文斌便也尾随着那老丈一路到了他家中。

  推开院门,只见那老丈在门口井中打水,看着水桶约莫数分钟,那老丈又是摇头将桶中井水尽数倒回,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抽起了闷烟。

  “大爷。”

  “你来做什么?”见那人尽然追到自己家中,那老丈更是生气,抄起手中的扁担就一瘸一拐的要打查文斌,“赶紧滚!再敢来我打死你!”

  “大爷。”查文斌也不恼怒,反倒是好言道:“我知道大爷对我有误解,今天来只为给大爷看病就医,绝无半点恶意。”

  “看病?”那老丈看着查文斌一副文弱的样子,不由得冷哼道:“你还来看病,你们不是就知道祸害人的嘛,喏,想看病嘛?”老丈指着身后那一片山道:“瞧见了没,那些白花花的都是纸钱,我们村里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要瞧病啊,你去那里给他们瞧,老头我还能喘气就不劳你们这些人操心了,再不走我打断你的腿!”

  面对如此,查文斌心中也是苦笑,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是无趣,刚要转身走却见屋内出来一个光屁股的小孩,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包零食,那是查文斌从城里带来的。小孩看着查文斌咯咯笑,似乎是在对他的礼物很满意。看着那孩子的手上也有脓包,查文斌原本想走的那双腿就跟灌了铅一般……

  “哪来的?”老人看着孩子手中的零食一把抢夺了过去,他打量着眼前那个不肯走的陌生人心里顿时也明白了,“没安好心的东西!”一把丢掉那袋子,那小孩被突如其来的责备吓得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老人家,你可以不管自己,可这孩子是无辜的,我看他身上的毒疮发作的还尚早,您总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吧。”

  这话到底还是起了作用,那老丈听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自己的儿子已经没了,儿媳早就跑出了这个村子听说是去了外地再也不会回来了,只留下这一老一少。前阵子,老丈发现自己的孙儿身上开始起那小疙瘩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想送出去医治却无人敢收,只要听说是状元村出来的,哪个大夫都躲避不急。他再次打量这个人,两年前,他见过这个人,不过短短的两年时间他似乎苍老了些许。

  见老丈的眼神里防备之心已有所缓解,查文斌乘势说道:“死马还当活马医呢,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一条不归路,让我试试吧。”

  “你,不怕?”老人迟疑地问道。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查文斌大步地走了过去一把抱起那孩子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脏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