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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 2)





  朕竟然疏忽了,他一人躲避了晋朝十几年的追捕,又怎会葬身在小小的晋江当中?他眸子忽然亮了起来,连身体都站直不少,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这回要在京城留几日?

  臣听说南方有一种奇花可解蛊毒,以防万一,臣打算明日启程,去南方看看。

  那就有劳你了。

  不敢,臣先告退。

  武帝微笑地点点头,他立在原地,目视着夜无书离开大殿。

  这时,一旁的宫女问道:皇上不去送送将军?

  不了。

  他低下头,势在必得地勾起唇,传令下去,沿江搜捕何公公,朕要在三日之内见到他。

  这回,朕只要他活着回来。

  三日后,武帝脸色阴沉地坐在大殿上听下属汇报情况。

  废物!他怒起,将竹简掷向来人,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朕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皇上,想在晋江找人如同大海捞针,根本一点希望也没有,就算何公公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腿受伤的情况下游回岸边,更何况江水如此湍急,他恐怕早就溺死在江中了。

  类似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他疲惫地靠在龙椅上,揉捏着太阳穴,对来人道:给朕继续去搜!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罗州城处于京城左翼,是晋江尽头的城镇。

  大雪期间,江水滔滔,水线往上蔓延几分,闲暇时最爱在江边发呆的钟小石被勒令不准前往晋江,如今可好,大雪总算停了。

  他穿着白裘趟过遍地泥土,鼓捣得衣角全是污渍,他倒不介意,到江边湿漉漉的岩石上一屁股坐下。

  下了几日的雪,水越来越浑了。钟小石摇头叹息道。

  不知道京城那头的水如何了。他口气惆怅起来。

  他支起一条膝盖,卷起胳膊靠在膝盖上。

  钟小石发了会呆,身后远远有人喊:小石头!你咋让人躺在地上?

  嗯?钟小石满脸疑惑地转身,嚷嚷道:你说谁?

  你少装蒜,我还纳闷你怎么没事儿就往这儿跑,原来是和姑娘幽会。

  钟小石脸色一白,你、你别胡说

  来人挑起半边眉头,诺,你下边儿的人。

  钟小石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模糊看了一眼,就怪叫着往下跳,但他慌不择路,险些踩到人形状的东西的脚,他连忙收回脚,踏了个空,身体一踉跄从岩石上跌了下来,在满地泥土上打了滚,一身白裘彻底不能入眼了。

  鬼?他支起脑袋往前看了一眼,只见岩石边躺着的人浑身皮肤苍白得不像话,偏偏还穿着鲜红色的衣裳,不像个鬼像个什么?

  人!先看看有没有气儿。

  钟小石大着胆子上前,在看清此人的脸时,他眸色深了一些,瞬息后,用手指探了探此人的鼻息,停了半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气息了

  诶,又有了!

  此时钟小石顾不上害怕,他将冰冷的身体背在背上,却没注意,一本湿透了的书从背上的人的怀中掉了出来。

  一本历经漂流不曾掉下的书,却在这时掉下来。

  何垂衣醒来时,一位少年正用湿帕子给他擦脸。

  少年见他醒来,黝黑的眸子里布满惊喜,聒噪地叫嚷道:你醒了?!大夫还说你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幸好我没同意,不然你就直接入葬了。

  何垂衣茫然地转了转眼珠,将房间打量一遭,最后才将眼神落到少年的身上。

  你救了我?

  要以身相许吗?少年将脸凑到他面前,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我是男人。

  少年不以为意道:你是太监。

  何垂衣面无神情地看他一眼,要看看谁的更大?

  少年神情错愕,片刻后狡黠地弯起唇角,一脚跨进床榻,在雪白的被褥上留下一个足印。

  他呵呵一笑:看看就看看!

  说罢,他竟然将手伸向何垂衣的下.身,何垂衣脸色顿时一黑,抬起腿想将他踹下去,却牵动到腿腹的伤口,疼得他大抽一口凉气,惊怒道:我的腿为何有伤?

  少年幸灾乐祸地从他身上爬下来,你不记得了?

  何垂衣摇头,少年惊讶道:你腿上是箭伤。听大夫说是落水前中的箭,不过奇怪得很,你在江水里泡了那么久,伤口竟然没恶化。

  箭伤?何垂衣语气无比震惊,如果是箭伤,我若想躲开轻而易举就能躲开。落水?我在何处落水?我不过在小客栈歇息了一晚。

  听他说完,少年神采奕奕地问:难不成你是个大高手?连箭都躲得过去?

  何垂衣皱着眉头忖度片刻,试探地问少年:你方才说我是个太监?

  少年像在确认什么似的,盯着何垂衣看了一会儿,继而展眉一笑:这里离京城不远,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还以为你是从京城逃出来的太监。

  何垂衣抿紧着嘴,眼中有了些怒火,大概男人都不愿意被人以为那玩意儿有问题,他推了少年一把,不悦地问:比比?

  少年懒得理他,俯下身,将手伸向何垂衣的脸。

  何垂衣抓住他的手,眼神极其警惕,你要做什么?

  少年咧嘴大笑道:你嘴角的妆花了。

  妆?

  少年用指腹将他左边嘴角下红色的印记抹掉,喏,你看。

  这是什么?何垂衣问道。

  朱砂。你右边有一颗痣,左边又点了一颗朱砂痣,怎么?嫌不对称?

  少年叉腰站直身,指腹上的朱砂染到衣服上,他挑眉问道:你不会是个断袖吧?

  何垂衣怒极反笑:是,我还最喜欢你这么热心肠的男人。

  少年并不放在心上,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我叫钟小石,你饿了就喊我,我先出去一下。

  何垂衣没有喊住他,正好,他也需要时间消化面前的状况。

  钟小石离开房间,神情变得耐人寻味,他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不多时,迎面走来一位小厮,手里拿着一张画纸。

  少爷,不好了!

  发生了何事?

  听说皇上正在搜捕一位出逃的太监,今天连画像都出来了,奴才瞧着,和你昨日救回来的人有几分相似

  别胡说!钟小石瞪他一眼,拿过小厮手上的画纸,看了半晌,淡笑着摇头,我看了,一点儿都不像。

  是吗?小厮迷糊地问。

  当然了。他将画纸撕成几片,最后揉捏在掌心,脸上的笑容莫名让人背后一寒。

  小厮怯怯地看他一眼,嗫嚅道:可奴才还听说,皇上在咱们城里找到了太监的东西,再过不久他就要亲自来罗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