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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2)





  周青青扁扁嘴,跟这人比起来,自己道行显然略逊一筹。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昨日守着他一直到半夜,今日一早又是服侍他用膳吃药,又是扶着他散步。本想趁着他休息,自己出去透口气,却不想他如此无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她有将这人揍一顿的冲动。

  秦祯睡到了傍晚,周青青也就在旁边坐到了傍晚。

  他这一觉睡下来,倒真是恢复不少。脸色不如此前苍白,嘴唇也恢复了血色。周青青见他睁眼,立刻眯眼弯嘴,做出一个假得不能在假的笑容:“王爷,您醒啦!”

  秦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而又笑道:“用完晚膳,你跟我出去一趟,把聂劲也叫上。”

  周青青愣了下:“你重伤在身,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别出去了吧。”

  秦祯斜眼看她:“这么关心我?我真是感动呢。”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怕你死了要我殉葬。”

  秦祯也轻笑一声,撩开薄被下床。

  然而用过晚膳后,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秦祯也未说出门是作何。周青青到底忍不住问:“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祯闭着眼睛,淡淡道:“等到了就知道。”

  周青青对他这故弄玄虚忍不住腹诽,愤愤地对他龇牙咧嘴,坐在对面的人,却忽然轻飘飘睁开了眼睛,让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秦祯淡淡道:“王妃要是对我不满,觉得我哪里不好,直接说出来。我不是只听好话的人。”

  周青青面上一喜:“真的么?若是我直接说王爷的不是,王爷不会降罪于我?”

  秦祯挑眉点头:“只要说的符合实情,我洗耳恭听。”周青青正要张口控诉对他的不满,却听他又不紧不慢道,“当然,西秦举国上下,都知道武王秦祯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周青青还未闭上的嘴,张着半响,终于还是无语地阖上。

  活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偏头不再看他,车内一时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头马夫勒马的声音,车子渐渐停下。马夫恭恭敬敬的声音传进来:“王爷,东城门到了。”

  秦祯嗯了一声,伸手示意周青青扶自己下车。

  下到车外,此前一直坐在车前的聂劲,也终于好奇开口:“王爷,您来这里是要作何?”

  秦祯挥手让车夫退下,低声道:“今日是西秦传统秋祭日,城中各寺庵的僧尼酉时之后将出城,前往西山之脚举行祭祀仪典。若是芍药还在城内,这是他出城的良机。”

  周青青道:“那你派人仔细排查便是,叫我们来作甚?”

  秦祯伸出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引着两人上城楼,低声道:“若是派人排查,定然走漏风声,你觉得芍药会愚蠢到自投罗网?而且僧人在西京地位极高,秋祭又是极重要的事,抓人不成,扰到僧尼去祭祀,我这个王爷也要受责备。”

  周青青瘪瘪嘴,小声嘀咕:“那也不该只叫我们来?我和阿劲能做什么?”

  秦祯低声笑了笑:“第一,你们不是西秦人,可以保证风声不被走漏。第二,聂劲武功高强,性格沉稳,若是真发现芍药,既能帮忙抓捕,也能不惊扰僧人。还需要第三点么?”

  聂劲一张面瘫脸,都难得地嘴角抽了抽。

  周青青当真是无语至极,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道:“阿劲是我的护卫,你倒是会物尽其用。”

  秦祯道:“王妃的人不就我的人。你说对么,聂护卫?”

  聂劲伸手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驻守城楼的人,都是最低等的兵卒,认得秦祯的人不多,尤其是如今的他不再蓄须。但他手上的武王府令牌就是通行证,小兵们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让路,引着三人上了城楼。

  夜幕渐渐降临,一轮圆月爬上空中,城门两侧点上了火把,为出行的僧侣照亮道路。酉时未过,各寺庙的僧人就开始陆续出城。

  西秦重佛,城中寺庵数十座,不过和寺庙居多,尼姑庵倒是只有几所。芍药要出城只能混迹于尼姑之中,三人要仔细观察的便是出城的尼姑们。

  周青青看着走完一队的尼姑,道:“这些尼姑们穿着打扮都一样,别说是我和阿劲只见过那芍药一回,就是见过好多回,恐怕也要站在面前才认得出。”

  秦祯轻描淡写道:“放心,她要站在你面前,你可能也认不出,毕竟要混迹尼姑中出城,她十有八,九会易容。不过芍药在宫中乐坊多年,我对她的身形再熟悉不过。只要她出现,我定然一眼就能看出。”

  周青青斜眼看他,意味不明,却不说话。

  秦祯转头在夜色下对上她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芍药虽然是西京四大伶人之一,却还没入过我秦祯的眼,只是每回进宫,皇兄会叫她奏乐助兴罢了。”

  周青青轻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带兵打仗的人,也懂欣赏舞乐。”

  言下之意是说他是个粗人。

  秦祯挑挑眉:“我不仅懂,还会弹奏呢!待我伤好,给你弹奏一曲,保管你自惭形秽。”

  周青青看了眼他那习武之人的粗糙大手,冷笑了笑,不以为然。

  一旁的聂劲倒是没有被两人的斗嘴所影响,一直自己看着下方出城的僧人,还一本正经地提醒:“王爷,若是发现那探子,你马上指给我,我这回绝不会让她跑掉。”

  秦祯笑了笑,又对上周青青:“看见没?你家护卫可比你明事理多了。你现在是我西秦的人,得学会为西秦做事。”

  周青青轻嗤一声,不再理会他。

  夜色渐浓,三人在城墙上等了近一个时辰,等得周青青耐心几近耗尽,正要问秦祯何时结束,忽然被她攥住手,然后低声朝聂劲道:“中间低着头的那个就是。”

  聂劲拔剑,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直直朝那人扑去。而那穿着缁衣的女子,反应也是迅速,在聂劲从城墙飞下时,已经从人群中跃起,冲出了城门。

  还在缓慢出城的僧人们,自是一阵骚动。好在都是吃斋念佛的人,比常人要淡定从容许多,不至于惊慌失措得骚乱。

  城门口驻守的士兵,并不知发生何事,只见两个身手不凡的人在交手,自然也不知上前帮谁。当然,无论帮谁,顶多也就是去添个乱,或是自己送死,于是继续老老实实守在城门,顺便当当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