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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2)


  凌容与墨眸沉沉,忽地抿直嘴角,宽袖下的指节被他用力捏到泛白。

  盛欢走得急,身后的太子殿下却依旧保持一贯的云淡风轻,脚下步伐慢条斯理。

  宅子似乎还没修整过,不止有杂草还有灰尘,里头的门开着,一眼就可看见盛煊依旧一身月白锦。

  大厅里没什么家俱,就只有简单的几张木椅和一张八仙桌。

  从盛欢的角度看去,只见盛煊坐在八仙桌前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英俊刚毅的侧脸满是凝重,其间咳嗽连连,似染了风寒。

  “阿兄!”

  盛欢喊道。

  盛煊掩嘴咳嗽着,听见她的声音却没有抬头,只当自己听错。

  当初盛父不顾后果卷走大量银两,其中卷走的银两不止有宁家布庄,还有许多因相信布庄信誉而事先交了大笔订金的客人。

  这些银两,宁绍自然不愿意替盛父背下,他将盛父送官后便直接把盛宅的住处交了出去,让那些权贵人家自己想办法讨回来。

  盛煊高中状元时,景成帝其实赏赐不少银两给他,其实身上银两不少,盛家是不缺钱的,所以一开始陈嬷嬷听见盛老爷亏公空款压根儿就不信。

  老爷要钱的话,这不是还有少爷么?

  可随着盛父被扭送官府,盛宅日日都有人上门找麻烦,陈嬷嬷再不信也得信了。

  而盛煊最近为了将盛父从狱中捞出来,不止四处波奔,更花费了不少银两想打通关系却都无果,因而整个人憔悴不堪。

  盛煊之前不知道任凭自己砸再多银两,倾家荡产也是捞不出自己的父亲,可盛泽入狱至今都近一个月,盛煊再不懂也懂了。

  盛父罪证确凿,就算他已经把银两都补回去给宁家,宁家钱收了却不愿私了,就是故意要让他在牢里熬着。

  他父亲的狱上头还有人关注着,且不止一个,否则不会到现在宅子卖了、钱也还了,却散尽家财人还捞不出来。

  盛欢走到盛煊面前,见他总是盈盈含笑的凤眸,如今却盈满浓得化不开的郁色,心里也不好受。

  “阿兄。”她再次喊道。

  盛煊原以为是自己听错,直到盛欢来到身旁,见到与跟在她后头进来的太子,才恍然回神。

  “臣见过太子、太子妃。”他起身行礼。

  盛煊自知自己亏欠妹妹太多,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抬眸窥视或有半分逾矩。

  “不知太子妃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盛欢看着昔日总是对自己温柔有加,笑眼盈盈的兄长,如今却不敢看她半眼,整个人生疏淡漠。

  她抿唇沉默片刻,方轻声道:“阿兄可知盛翊臻如今人在何处。”

  相府与太子人马都在找她,却遍寻无果,盛欢知道她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永安侯或是盛父藏的,或许其中也有盛煊的手笔。

  盛欢知道盛煊对她心有愧疚,才会在她回侯府前,亲自到慈恩寺一趟将一切当年的秘密全盘托出。

  为了能早日厘清真相,她才会想与盛煊见上一面,她知道只要她亲自来问,盛煊必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盛煊听她一再喊自己阿兄,羞愧得面红耳赤,摇头,如实道:“不知道,盛翊臻的去向臣真不知晓。”

  他一直都不喜欢盛翊臻,自然从未关心过她的死活。

  盛煊垂首闭眼,清冷的嗓音里有几分疲惫:“此事臣也问过臣的父亲,他也不知道盛翊臻的去向,每次见他也总问臣有无姑母的消息,那着急的模样不似装的。”

  他已多日未曾好好睡过,英俊的脸庞因风寒而烧红,眼下一片乌青,乌发也只随意用一根白色的发带,随意的束在脑后,丝毫不见昔日气宇轩昂。

  “臣刚搬过来,宅子尚不及打扫,到处都是灰尘,实在非太子与太子妃能久留之处,臣若有盛翊臻的消息,必定第一时间亲自通知太子殿下。”

  盛欢哪会听不出盛煊这是在委婉送客。

  她见兄长病恹恹,又开口臣闭口臣的模样,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来了气,忍不住上前一步。

  “阿兄病了有无请大夫来看过?”

  盛欢抬手,想像以前那般探上他的额头。

  然这手还没能碰到盛煊,就被站在身后,自跨进门坎后就没开过口的少年一把捉住。

  “盛侍读的病孤待会儿回宫便派太医过来给他瞧瞧,太子妃不必过于担心。”凌容与淡道。

  打从进门后他就一直在忍耐着。

  盛欢进了这宅子就瞬间忘了还有他一样,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盛煊看,水润润的桃花眸里还全是担忧与心疼。

  之前他在她面前咳血或是高烧不退时,盛欢都未曾这般直盯着他不放。

  盛欢这模样触动了他本就敏.感的神经,更让他想到之后她也会这般关心别人,凌容与瞬间坠入恐惧的深渊之中。

  如今面上虽然镇定,心中却已焦躁不堪。

  他想现在就将人带回去,关起来,再也不让她有机会见盛煊!

  这阴暗念头再度于凌容与脑中翻腾不休。

  面上虽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却缓缓抬起墨玉般的眸子,瞥了眼盛煊,手指下意识摩挲。

  盛煊听出凌容与口中微不可察的怒意,亦感受到他目光的冷意,连忙拱手作揖:“臣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臣身子不适,还请太子妃见谅,恕臣先行告退。”

  盛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