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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1 / 2)





  说来说去,全都是这些不省心的东西作的。

  王大人别过脸, 甩甩袖子,大步下阶出了门槛。

  何云柱扶正黑纱帽,忙忙跟上。

  不曾想两人出门就撞上了宣平侯。

  …………

  大理寺不比刑部专掌律法刑狱,内里牢房实在不多,地方也窄得厉害,几根木柱子围一间儿,对面就是厚厚的一堵墙,施刑审讯都没有专门的地方,而是直接在过道里挂上几根铁链子,人来人去吵吵嚷嚷,显得十分拥挤。

  宁莞待的牢房靠近底部,勉强算得上清静,但也能听见一声一声的鞭响与惨叫。

  右边的鉴安大师仿若入定,任这外头风雨飘摇,自是稳如泰山不崩不动。

  宁莞闲得无聊,在脚下抽了几根干稻草,胡乱编折打发时间,间或望上一眼,也不禁感慨,大师大师……能称得上这个名号的,心性到底不是寻常人能比得。

  “这什么玩意儿?大理寺搞鬼呢,怎么还放只貂进来!”

  郁闷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宁莞回身一看,原是她隔壁左手边那位一直缩在墙角呼呼大睡的仁兄醒来了。

  七叶直觉不好,一爪子拍掉老鼠,从牢缝儿里又溜了回来,蹭着宁莞的裙角。

  宁莞拍拍了脑袋将它拎到一边,向那人道歉,“抱歉,扰着你休息了。”

  水一程其实也就随口抱怨一句,哈欠还没打完就听见满含歉意的温和说话声,愣了愣扭过头,果在空了一年的牢间儿里见着个年轻姑娘,穿得一身儿长裙,清秀雅致干干净净的,哪里像是待牢房啊,分明闲游来的。

  见他看过来,宁莞礼貌性地浅笑。

  水一程回神儿,难得捋了捋乱糟得如荒野枯草般的头发,露出一张灰扑扑的脸,正经地盘膝而坐,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本来就该醒了。”

  宁莞又冲他点了点,这才寻了个地儿坐下。

  透气窗口处原本一方碧蓝的天空已经渐染上了一缕橘色,正是黄昏时分,残阳晚照。

  大理寺牢里开饭开得早,宁莞尚发着呆,狱使便已经送了晚饭来。

  一个粗瓷大碗,底下装着白米饭,上头盖着几片水捞白菜,让人毫无食欲。

  七叶趴在她肩背上,冲着左边轻嗷嗷了两声,宁莞会意看过去,就见狱使捧着木托盘放在隔壁牢里的那位仁兄旁边。

  大白米饭配一碟子雪菜炒鸡粒,一碗木耳炒肉,在这里面实在算得上丰盛了。

  宁莞凝神,都是大理寺牢房的,怎么还有人是贵宾待遇呢?

  那位仁兄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端起米饭,扬眉眯眼,对面前的狱使颐指气使,“明天来一只烧鸡,外加半斤酱肉,对了,再来一壶小酒,好久没喝受不住了,得解解馋。”

  宁莞清楚地看到那狱使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瞬间臭得如同茅坑里的石头,额头青筋一抽抽的,几乎是磨着牙说道:“我说水一程,你小子别得寸进尺!还烧鸡酱肉加小酒,你把这儿当家呢!老子还得当祖宗爷爷一样贴心伺候你是吧?”

  水一程嘁一声,嫌弃道:“本公子才没有你这么磕碜的孙子。”

  狱使:“……水一程,老子日你大爷!”

  “你少在这儿废话,记清楚了,如果要是明天见不到我的鸡我的肉我的酒,呵呵……”

  后面两字是满满的威胁,狱使脸皮子一抽,气急败坏地差点儿没抽刀。

  水一程理都不理他,把放着碗碟的托盘往边儿一拉,冲正看得起劲儿的宁莞说道:“来来来来,一起吃,别客气,同住一个牢的都是朋友,别拘束。以后想吃什么都跟我说,我请客。”

  随后又伸了伸脑袋向鉴安大师道:“大师啊,你要尝点儿不?”

  鉴安大师放下碗,“阿弥陀佛,贫僧茹素,不食荤。”

  水一程哦了一声,“也是。”他再次看向狱使,“那明天就再添两个素菜吧。”

  鉴安大师双手合十,应道:“我佛慈悲,多谢施主。”

  狱使:“……我呸!”你们他么的这还是来坐牢的吗?

  宁莞:“……”

  狱使愤然离去,宁莞也确实没跟隔壁仁兄客气,夹了一筷子木耳到碗里和了一口饭。

  看她豪不忸怩,真有几分他们江湖儿女的爽快,水一程心里也舒坦,笑了两声自我介绍道:“在下水家庄水一程,姑娘怎么称呼?”

  水家庄?原是江湖中人。

  宁莞停筷回道:“我姓宁。”

  言罢,又微是好奇问道:“水公子到这牢里来是个什么罪名?”看狱使的做派,颇有几分将人供着的意思。

  水一程:“我本是奉祖父之命出来寻我那离家的小姑姑和表妹的,从酒楼边儿上路过,跟一个飞贼撞了个正着,大理寺逮飞贼的时候错把我给抓进来了。”

  他当时多乖巧的一小伙子啊,给他们解释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真是一个路人,大理寺那群蠢蛋非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就这样被抓进来。

  “这群家伙把我逮进来关了半个月也没找到证据,结果刑部那边倒是抓住飞贼定案下狱了,大理寺一直要放了我来着,本公子偏不走,想抓就抓,想放就放,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左右这儿也不错,包吃包喝包睡还啥事儿都不用干,住着也还成,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出去。”

  至于小姑姑和表妹,不着急,反正还有堂哥他们在。

  宁莞哦了一声,笑道:“听起来是倒霉的,不过水公子这狱中的日子也确实过得还不错。”

  水一程亦是笑道:“那可不,我可是无辜得很,要过得不好了,闹出去,他们可也别想好过。”

  宁莞抿唇轻笑,水一程又道:“听说最近出了个大案,由大理寺主办,你和那位大师就因那案子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