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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御史大夫第41节(2 / 2)


  “好,有志不在年高。”皇帝抚须笑了,脱脱见他神情松弛,暗松口气,直呼幸好这段时间我读了几本书居然派上用场,可见,人还是要多读书的……她走了会儿神,没留心皇帝在上面又说什么,不敢对天子来句“你再说一遍”,只好微笑。

  做出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

  皇帝听她人小志气大,十分在理,不好拉下脸来勉强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心里有些悻悻的,笑了声:

  “不愧是小谢选出来的人。”

  脱脱趁机回道:“下官一日不敢忘台主教诲。”

  皇帝这件事心里大致有了谱,不再问什么,而是说:“去吧。”转头吩咐一个小黄门,“领她去尚药局,让合口脂匠带她挑一款。”

  每年腊日,皇帝会赏赐北门学士口脂、面脂、头膏以及衣香囊,学士们则写诗感谢,什么“口脂面药随恩泽”。哈,不用等到寒冬腊月,皇帝现在就赏我啦!

  脱脱一阵雀跃,谢了恩,跟小黄门到尚药局,看得眼花缭乱:美人霁柔和,但淡了点儿;胭脂红对她来说还是不够艳;郎窑红和宫墙红看起来倒光泽润润,颜色又亮,真是颇得我心呀……

  脱脱小心翼翼摸摸这个,闻闻那个,她鼻子尖嘴里嘀咕不已:“蔷薇香、紫藤香、甲香、麝香,呀,还有郁金香!”匠人看她懂行,夸赞她两句,脱脱忍着心里的骄傲眉毛尽力压住: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而已”

  匠人拿金银花盒装了郎窑红,给她带上,脱脱激动回中书省已经不见康十四娘踪影,才惊觉不但散衙了,会食也结束了。

  政事堂中,因相公们忙午饭却刚开始,光禄寺的人来报:“列位相公,天子赐食至。”说完,往边上一站,指挥厨役端水、布置食案、上菜,有条不紊鱼贯而入。相公们起身谢恩,把手一净,按次序入座举箸开吃。

  放在平时,相公们还有心情说一说天气,聊一聊奇闻,琐碎政务间插科打诨一下无伤大雅。但眼下,除了藩镇还是藩镇,文抱玉看谢珣冷冷淡淡的,笑了一笑,说:

  “许久不曾去曲江,秋景别有风味等旬假到你那宅子里手谈几局。”

  谢珣曲江的宅子,完全世家风趣,贵在清,临窗品茗夜雨约棋,都十分惬意闲适。他应了声,今日食单上水货多,荤有鱼虾蟹蚌,素有茭白鲜莼,最后上了份小火煨到稀烂的鸭肉。

  饭后,光禄寺贴心地给相公们每人案前上了盘稀奇的频那娑,果肉肥厚柔软,一时吃完,唇齿留香。一样新奇的水果终于打破沉闷局面,相公们纷纷问起,光禄寺的人笑回:

  “这是波斯国的水果,不常见,圣人特意赏赐给相公们尝鲜。”

  皇帝军国大政上不听相公们的,饮食倒关心,谢珣一副并不领情的样子,但还是命人包了几块频那娑。

  临走时,出中书省不忘看一眼藩书译语所在公房。他回了推事院,到后头马厩牵如电,回到谢府,门也不敲径自进了屋子。

  脱脱赤着脚,袜子早不知飞哪儿去了,皇帝赏赐的口脂放在镜台旁,散发幽香,她正往唇瓣上捯饬,透过铜镜,瞧见紫袍玉带的小谢相公似笑非笑欣赏着自己,她哼一声,压根不理他继续描画自己。

  谢珣来到身边,一倾身,刚拈到金银花盒子,脱脱眼疾手快,一把抱过,警告道:“我的!”

  跟护食的狗似的,谢珣觉得好笑,“我家里有的就是皇宫都不见得有,稀罕你这个?”

  脱脱不服气瞪他一眼,很快,眼中柔波俏俏一荡,“我稀罕呀,这口脂是陛下赏赐给我的呢!怎么样,还没到腊日呢,陛下就给了我两盒口脂,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宫墙红是拿碧缕牙筒装的。”

  眼尾滑过一丝媚意,她又不理他了,转过身,继续拿簪尖挑膏脂,点了又点,用小指轻轻往两边抹,含情脉脉对镜子一笑,小脸扬起:“我这是咬唇妆,好看吗?”

  谢珣匆匆答了句“好看”,手一伸,把她两肩扳回来:“陛下怎么突然赏赐你口脂?”

  “哎呀,御史台不是连老鼠洞的事都知道吗?怎么今天陛下召见我这么大的事,谢台主都不知?”她兴致勃勃逗他,一副没有心肝的样子。

  谢珣和老师跟财官们在政事堂说的舌敝唇焦,心事重重,哪里能时时刻刻看着她一个藩书译语在做什么,他顺势把口脂一嗅,果然,出自尚药局。

  脱脱扭下身子,不悦道:“你把我肩膀都捏疼啦!”谢珣手松下来,捏住她小下巴,“陛下问你什么了?”

  脱脱偏不告诉他,摇头晃脑的,把嘴一撅,小手指着:“你闻闻,这个是什么味儿?”

  看她不急不慌,尽淘气,谢珣干脆在她嘴上咬了一口,脱脱立刻瘪着嘴,委屈巴巴兴师问罪起来:

  “你都不想亲我了吗?咬疼啦!”

  谢珣当即在她嘴上一通狠揉,自己也沾了一嘴的口脂,他忽就轻笑,捧着她脸:“哦,是梧桐花的味道。”

  “说,你闻过多少小娘子的口脂,怎么这么清楚?”她一下火冒三丈,比最机敏的金吾卫还灵,谢珣暗叹,女人啊……不管年纪多大多小,总在这档子事上最聪明,简直过头。

  谢珣淡淡说:“陛下去岁赐我的口脂,也是这个味儿。”

  脱脱满满腔火气顿时不好意思再发,哼一声,把金银花盒子在谢珣眼前晃了晃,炫耀说:

  “陛下喜欢我。”

  谢珣脸色冷下来,脱脱那副自得的语气让他十分不快,他耐着性子,把口脂丢一旁去,脱脱大叫:

  “你敢随便扔陛下的赏赐!”

  “你去御史台告我啊,”谢珣嗤笑声,摁住她,“别胡闹了,陛下是不是问你平康坊的事?”

  脱脱把脚往她他里乱蹬:“你给我捏脚,我就说。”

  谢珣只好握住她一只霜足,一下下揉捏起来,她还是无赖样,哼唧不断:“哎呀,你是不是男子汉,一点劲儿都没有……”下一刻,哭天哭地的,“痛,痛痛痛痛痛!”

  “说不说?”谢珣卡在她穴位上,脱脱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泫然欲泣,“你欺负我,我讨厌死你了,你说过会好好爱我对我好的。”

  她一撒娇,谢珣的心立刻松软下去,把她抱在怀里,亲她嘴角:“好了,陛下今日问你话,你都怎么回的?”

  她眼睛一眨,泪水在眸子里就变成了盈盈水波,脱脱亲昵蹭他下颌:“你教我的话,我都说了,陛下让我唱歌给他听呢!”

  谢珣脸色立刻变了:“你唱的探花郎?”

  看他急,脱脱幸灾乐祸的,捂着小嘴嘻嘻乱笑:“对呀对呀,陛下夸我就像许和子呢,让我唱了一支又一支,”她造作地一摸喉咙,“嗓子都有点哑了。”

  谢珣的手毫不客气地一扒她衣襟,滑进去,覆揉着温香软玉,发狠道:“我说过什么?只准在我跟前唱,就是天皇老子你也不能唱给他听。”

  他模样有点吓人,脱脱嘤咛了声,小腰一挺,赶紧搂住他脖子,手指点谢珣脸:“你好爱吃醋呀,大男人家家的,真不害臊。”

  谢珣唇边勾起一丝刻薄的笑:“是,你都不害臊,我害什么臊?”他满腹邪火,这就要把她扒干净好好惩罚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