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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黎孝安失笑:“这我可不知道,你去监狱问问?”

  “他们不会告诉我的。”安小朵咬唇,“我不会跟他说话,只在门口看一眼就好,请你帮我问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女声突兀地插进来:“孝安,是谁打来的……喂?喂?”

  安小朵心一冷,这是秦筝的声音,而让她难以接受的是,他居然将手机递给了秦筝!

  沉默了片刻,安小朵极力让自己的语调平静一些:“请你将手机还给他。”

  “安小朵?”秦筝笑起来,“不好意思,不是我要拿的,他忽然将手机塞到我手里,我只好接过来了。”

  “请你将手机给他。”安小朵重复说。

  “他走出去了,不然你等会儿再打来?”秦筝的笑声里透着幸灾乐祸,“那我挂了哦,bye。”

  安小朵颓然伏在被子上,明明已经走到绝路,可她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她一无所有,赌的只是他对她的不忍心。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闹钟吵醒的,猛地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她不敢动了,闭上眼忍过这一波眩晕。昨晚她伏在被子上睡过去,十月底的夜间已颇有凉意,再加上头发未干就睡,不感冒才怪。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翻出一板白加黑,取了一片白的丢进嘴里,皱着眉端起桌上的白开水猛灌,两大杯水下肚,总算把那个小小的药片冲进喉咙口,但刚咽下去一股药味就翻腾上来。她捂住嘴火速冲进浴室吐得一干二净,半溶化的白色药片卡在下水口仿佛在嘲笑她,她眼泪糊了一脸,却不禁苦笑起来。

  她真是笨,连吞个药片都不会。抬头,看见镜子里映照出一张惨白的脸,她心想:怎么这么丑,到现在才下决心以色事人,会不会太迟了点,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

  九点的时候,她打电话给何碧玺,跟她说临时有事想请一天假,何碧玺很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线,她开始拾掇自己,先是做了个面膜,这罐面膜还是何碧玺给她的,呈有点透明的啫喱状,中间有玫瑰花瓣,据说熬夜之后用来救急非常管用。她敷了二十多分钟去洗掉,效果果然很好,皮肤饱满了许多,显得不那么憔悴了。

  她不敢化妆,黎孝安最讨厌脂粉味,他喜欢她素颜的样子,但她有自知之明,他喜欢的是她以前的素颜,不是现在的。

  从衣柜的最底下找出一条白色的真丝裙,她很久没穿过它了,面料本身就易皱,裙摆处有许多细碎的褶痕,可现在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拿去过了水,用吹风机烘干,然后穿上身。裙子还是挺合身的,她不由得庆幸自己的身材没有走样。

  一切准备就绪,她拎包下楼,打车去律师行。

  想到即将面对他,她心底隐隐有几分不安,见到他应该说什么?走进大厦时,她心里还在琢磨着台词,都不太满意,转念又想她其实说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无论她说什么,他对待她的态度也不会有区别。

  正安慰着自己,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她刚要进去,蓦然与电梯里的人四目相对,身体顿时僵住,像被点穴一般,动也不能动。

  吴立轩面色尴尬,余光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

  黎孝安乍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有片刻怔忡,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薄唇浮起一缕轻飘飘的笑意。

  “找我?”他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

  吴立轩摸了摸鼻子,抢先一步跨出电梯门:“你们聊,客户那边我帮你另约个时间。”

  “没必要。”

  吴立轩一脸疑惑。

  黎孝安走出去:“如果安小姐找我是为了公事,请先跟我秘书预约时间,如果是为了私事,那你出现的时间跟地点都不对。”

  他边说边擦肩而过,不再为她做片刻逗留,她站在原地,不禁叹了口气。

  离开大厦,安小朵去了明珠山庄,岑阿姨不在,她也不便进屋,只得坐在对面的凉亭里等。谁知一等就是一下午,夜幕完全笼罩地面时,黎孝安的车闯入她的视线,停在别墅大门口。

  她沿着石阶走下去,后车灯闪了闪,似乎在示意什么,她赶紧加快脚步走到驾驶座旁,里面的人摇下车窗,光线很暗,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那双寒星一般的眼眸让她知道,他在冲她笑。

  “我忘了告诉你,岑阿姨在墨兰湖畔还没回来,”他的声音跟白天一样,温柔得像情人,“可你怎么不进去等?你是知道密码的。”

  “在外面等也一样。”她木着脸回应他,又累又饿让她无法调动面部表情,反正这么暗他也看不清楚。

  黎孝安下车时手机响,他边接听边往二楼的书房走,安小朵默不作声地跟进门。

  黎孝安结束十多分钟的通话出来,居高临下地看见她对着大门坐在玄关的实木地板上,低着头,好像在看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弯着的脖颈细得像一折就会断。

  他这样注视着她,她竟半点也没察觉到,直到他不咸不淡地出声:“是在等我抱你进来吗?”

  安小朵恍如初醒,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像做错事的小孩解释道:“鞋柜里没有拖鞋换……”

  她说到一半忽然噤声,因为她想起今天是周三,以前每周的这一天,钟点工会来收拾屋子,把鞋柜里的拖鞋清洗一遍,再拿到天台去晒。

  在黎孝安带着讥笑的注视下,她脱掉鞋,光着脚上楼,走到他跟前:“我来找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哦?”黎孝安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关于你爸爸?”

  安小朵死咬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昨晚我不是回答你了吗?”

  “他病得很重,就算没出这件事,他的身体也毁得差不多了,”安小朵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听王剑说过,医生曾经建议让他保外就医,监狱的条件只会加重他的病情,我希望你看在他病重的分上帮帮我……”

  黎孝安打断她的话:“你在开玩笑吗?我巴不得他死,他是罪有应得。”

  室内好像开了空调,冷气从毛孔渗透进去,安小朵咬紧牙关抑制住恐惧,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道:“求求你,我爸爸已经得到了惩罚,他就算接受医治也活不了几年了,你放过他吧!”

  黎孝安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用力摔开她的手,任她重重跌在地上,他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地跷起二郎腿:“你已经在这件事上纠缠我很多次了,你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要我放过他?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安小朵,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没有新鲜的话要跟我说,那就滚出去。”

  安小朵杵在原地不动。

  黎孝安伸出食指勾了勾,安小朵迟疑地靠过去,他俯下身,鼻息直扑在她的脸颊上,声音低沉充满魅惑:“你真不知道我想听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他。

  黎孝安的掌心覆在她的脖子上,慢慢往下移,划过她的锁骨,然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