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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下半是自证半是保证地道:“媳妇为着此前与夫君争吵羞愧,也深觉自己待两位姨娘过于苛刻,但儿媳没坏到被猪油蒙心,去害府中子嗣与姨娘的性命。只要娘与夫君愿意相信儿媳,儿媳一定痛改前非,彻查真相,好好抚育家里的几个孩子,决不再同夫君置气。“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与你母亲简夫人自小相交甚好,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会不知你的脾性?你虽娇纵些,但我知道你不是如此阴毒之人。府中有如此的小人藏在暗处,着实叫人难安。我年迈,精力不济,还是由你,领了管家大权,彻查此事吧。“她甚是忧心的皱眉,拍了拍简祯的肩,示意常嬷嬷扶起儿媳。

  简祯起身,不无感动地俯身允诺:“儿媳领命。“

  “先别忙着答应,好好说说你打算如何做。”

  “媳妇觉得,上策治本,下策制表。藏红花物稀价贵,并非寻常之物,连这样的东西都能被人夹带,可见府中家规,定是有所疏漏。

  这也是媳妇这些年不懂事,忽于治下。所以打算以此事为契,整顿侯府上下,务必使得人人各得其所,互为监督。”

  素来神色寡淡的老夫人露出一个笑来:“这很不坏,极有一宗之妇的气度。高祖皇帝的端敬皇后在我朝初年大治宫规,也是此理。你有如此胸襟,不囿于一宅一院,便去做吧。”

  “儿媳领命,必查出谋害林姨娘之人。”

  *

  既然领了军令状,自然要尽力去做。

  简祯专注的在得意院的书房坐了一个上午,搜遍前世加班写企划书的功底,足足列了一册家规,觉得连生涩的毛笔都顺手了不少。

  她修修改改,务求把侯府运作的犹如一架巨大的精密仪器,终于在午时勉强完工,丢下笔,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在一旁整理账册的岑妈妈见状,细致地为她锤着肩膀,温声建议:“夫人用罢午饭,不如把忱哥儿与宁姐儿叫来,陪着松乏松乏?”

  简祯想到白白胖胖,高高低低的小萝卜丁们,也是眼馋,只是思及从前原身区别对待,她皱眉:

  “岑妈妈,宛姐儿与宜姐儿同样是我的孩子。从前我不懂事,行事多有不妥,这一病我头脑清明不少。

  我既做了嫡母,就要一同疼爱他们。孩子们有什么好与坏呢,不过是父母双亲疏忽罢了。此后,你莫要把嫡庶之分挂在嘴边。”

  岑妈妈张了张唇,却在简祯直直地注视之下不敢反驳,她只得把一肚子话咽下,应了声:“是。”

  “您是我最倚重的掌事妈妈,在下面人的眼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还望您能担待我。”

  “奴婢一定奉夫人命行事。”岑妈妈侍奉原主多年,身为简府的家生子,自是忠心不二。

  “劳您明日把府中的四处门房叫来前院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前期是位刻板守礼的封建士大夫,信奉各司其职,恪守法度,没得感情。

  后期人设逐渐垮塌,别别扭扭,可怜巴巴,无所不用地求和好。

  就这样啦,啾咪啾咪~

  第5章 小蝴蝶斗篷

  巳时未到,正厅前的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站着各处的门房,纷纷与相好的同行私语起来,一时之间好像围绕着嗡嗡振翅的苍蝇堆。

  忽而自东院来了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驾厚重的描金漆木屏风,正正好摆在堂前,遮住了正厅的里貌。

  而后又是奉坐垫,燃炭盆,捧香茗的丫头鱼贯而入,安排停当,堂后传来一阵佩环叮咚之声,想来是侯夫人落座了。

  院里叽叽喳喳的声响没了下去,机灵的粗笨的,俱都前前后后的跪下向主子请安。

  看二门的顾婆子站得靠前,忍不住偷眼去打量,屏风的绢纱后,隐隐看得一个轮廓,描摹出夫人簪了垂珠步摇的云鬓,与捧了粉彩瓷杯的芊芊妙手,姿态娴雅,观之忘俗。

  顾婆子像是魇住了一般,暗恼屏风之上的四季海棠,恰恰挡住了夫人大半张脸。

  待众人起身,屏风的一角踏出了一个管事娘子,正是夫人身边最为得力的岑妈妈,点了他们上前来。

  顾婆子提着衣摆随着诸人上了阶,听得夫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门房之责,在于看控出入。即今日起,府中众人出入皆需需到岑妈妈处报备,领了对牌的,方可给他开门。

  饮酒耍牌,玩忽职守的,若漏放了人出去,杖四十,家中姑娘小子在府中当差的,一并发送回家。自有无这些子恶习的人来替你们。”

  这罚的也忒重,顾婆子顿觉不满,满腹的牢骚还没在肚里滚过一遍,又听见夫人接着开口:“满一年未出纰漏的,赏一吊钱,三年不出岔子的,领家中子侄来府中当差。”

  她心头的喜意顿时几乎抑制不住,且不说门房没什么油水,正稀罕那一吊钱,就她家里头的儿子,可是做梦都想带进府中当差。

  她抢在第一个接了对牌,在堂前给夫人行礼:“奴婢必定好好当差,绝不出岔子。”

  余下的诸人暗骂顾婆子手快,当下争相领了对牌,一时之间表忠心之声连连。

  简祯抿了口茶,一府之内,不过出入、膳食、采买、账房最为要紧,拿捏地住此处,便可安枕不少。

  而林姨娘在府中素来本分不起眼,那人要除她想必不单是为了要她死。而林姨娘出事前两日,每每心神不定,想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她不着急,先拿住门房,徐徐图之,等那人跳出来便是。

  简祯回房用罢了午膳,领了糯叽叽的小团子前来逗弄。再次享受被软萌人类幼崽包围的她,照旧乐不思蜀。

  幸而原身与挂名丈夫的夫妻情分也走到尽头了,她也不必再做纠缠,当搭伙的同事便是。早早止损,开号养儿才是正业。

  简祯朝着端坐在下方的儿子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这小子最爱强充大人模样,自恃年长了两岁,便不肯跟底下的妹妹们一道玩儿了。

  “忱哥儿平日里爱玩儿什么?”

  “读书、识字。”小男孩背着手,朗朗地答。

  寒窗苦读十二年,咬牙切齿做五三的简祯一阵好笑,这孩子竟迫不及待地要上学。“那母亲过些日子便给你寻个先生可好?”

  卫忱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从前是爹爹教他写字,若他学的好,爹爹便会夸赞他呢。不过爹爹管着军械处,总是忙,他都记不清爹爹多少日子没来了。

  “忱哥儿这般乖巧,母亲给你做个书袋子怎么样?”她太想看到正经的小团子背着小黄鸭书袋去读书了。